第42节
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镰伯,后街一株古树倒了,压了一小片屋舍,我手上守备军实在不足,镰伯行行好,借点人急用。”
于是镰伯就糊里糊涂被町白拉走,然后焦头烂额帮忙处理雪灾压垮的屋舍,等他回过神想起正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当天深夜。
知州府衙难得热闹一回,西风公公依照花鹤玉的吩咐,请了凉州琼芳楼上好的厨子来准备晚饭。
人太多了,都是一群粗汉坐不下,大家就分批轮着吃,吃完再去外头继续干活。
烧得滚烫的大铁锅,里面炖了香喷喷的牛骨汤,灶台上还有炖有鲜香的猪蹄,齐嬷嬷也带着宅中的丫鬟婆子,包了上百个大肉包,逐一分发出去。
镰伯忙了一日,肩上还沾着泥印子,他咬着刚出炉的肉包靠在檐廊下,一向平静无波的眼中,泛着一丝忧虑。
这时候陈羹年端着一碗冒尖的米饭,米饭上还硬塞了一个炖得喷香的猪蹄,吃得正欢。
陈羹年和镰伯二人,年岁相仿,经历还有几分相似,倒也难得能多聊几句。
“连先生还在忧心慕姑娘留在凉州的事是么?”陈羹年问得直白。
他十分能理解镰伯此刻的心情,毕竟慕家这位小千金被困堰都十年,镰伯说是保护,其实更是长辈,一路看着她长大。
镰伯和他一样,无妻无子。
当年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陆青城身上,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育,慕时漪对镰伯来说,也同样是孩子,只不过名义上多了一层主仆关系。
镰伯叹气:“我只觉不妥,殿下在我看来实在不是好的归宿。”
“毕竟日后殿下是要继承大统的,在堰都那破烂环境,和离后若要嫁入高门当正妻本就困难,何况是宫中。”
镰伯这话不无道理,堰都风气本就守旧,而那些如宋家那般的世家,谁家没有几个养得娇贵又得体好看的嫡女,没人会愿意见到慕时漪成为太子正妃的。
就算不提堰都勋贵世家那些龌龊手段,单单是慕时漪二嫁的身份,就能逼得那些御史撞死在太和殿前,也要把她拉下神坛。
陈羹年笑着摇了摇头:“孩子们都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这些老头子该操心的时候。”
“你不妨往好的方面想想,若日后太子继承大统,慕家这位娇贵的千金入主正宫,在我看来对大燕国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她身后的七十五万大军,加上整个大燕北边的势力,全部能拧成一股绳,一致应对草原王庭,也不用担心什么后顾之忧。”
这些确是镰伯从未想过的地方,只是人心都是贪婪的,谁知道这个带着花家与宋家血脉的太子殿下会不会卸磨杀驴呢,毕竟七十五万大军,对任何掌权者而言,那都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夜渐渐深了,有寒鸦落在光秃秃的枝头,扑腾这墨黑的翅膀,带着绿光的眼珠子,不时从四面八方扫过。
簌簌风声混着巷中的犬吠声,和着孩子气急败坏的啼哭声。
在一处富丽堂皇门前耸立里近人高石狮子的宅院前,无数细密的脚步声挨着宅院走过,然后接二连三有人翻墙进去。
“谁?”宅院内,守卫打扮的男人高声问道。
然后下一刻,那人就被悄无声息捂了嘴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苍狼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轻轻落地,他身后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大家行动默契,一看平日这偷鸡摸狗的活儿,没少做。
“各位兄弟,大家都是老本行了,不用我交代怎么翻箱倒柜吧?”苍狼轻佻吹了一声口哨,这时候的他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角,哪里还有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只是跟着苍狼办事的土匪们,依旧有些束手束脚,毕竟他们这辈子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