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有些发紧,他用拇指搓着项圈,喃喃地重复:...春、春梦?
他确实在春天遇到了一个梦般的人,此后再没有无梦到天明的酣眠,梦里的春天牵缠不去,少年的说不清的心思与春风一起骀荡,让他在白天百无聊赖、百口难言,心里抓挠着,像在水里泡着似的酸胀、在火里炸着似的发疼。
那台上正唱着:【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齐鹤唳腾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慌乱间撞倒了吴嬷嬷,他捂着心口往外跑,仿佛人人都生了透视眼,能透过骨骼血肉看见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生怕人知晓了笑话他、骂他不要脸,踉踉跄跄地也顾不得后面嚷成一片,脚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齐鹤唳裹着被子躺在炕上,谁叫也不理。不一会儿,听见外屋吴嬷嬷趁着醉来闹了一通,周姨娘隔着墙高声骂他: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连奶娘也敢打,忘恩负义没心肝的,赶明儿是不是还要杀了我!
鸡飞狗跳自不必提,屋里没点烛火,他窝在床上,盯着窗外比灯还亮的的满月看。清辉洒落一地,眼见着月亮从树梢飘上中天,外间也安静下来,齐鹤唳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可就在要睡着时,他突地打了个激灵,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反复几次 ,撑到月亮都黯下去,齐鹤唳的眼皮终是阖上了。梦里的春天荡悠悠地飘过来,再次把他笼罩在绵绵的春风里,墙下的人又向他笑,齐鹤唳如常愣在墙头,但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怎么掐自己都没用,倒底仍梦见了江梦枕,齐鹤唳臊得想逃,却禁不住眼里心底恋恋难舍。
淡黄色的衣衫渐行渐远,往常的梦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可这一回齐鹤唳自知是梦,终于鼓起勇气大叫了一声:别走!
他翻下墙,闷头追了过去,正撞到了梦中人怀里,齐鹤唳来不及思考一把抱住了他,怀里的人身子像锦被一样软,齐鹤唳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越搂越紧、恨不能把他揉进血肉里。
朦胧间戏台上笙箫齐奏:【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