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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鲁迅《药》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鲁迅《而已集》
第40章陶渊明(五)
待神婆念完了冗长的咒语,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已经到了日上中天的时候。
族老一个眼神过去,村民们便一哄而散,仅留下浑浑噩噩的沈怜。
几个黑袍的婆子指着沈怜,向族老示意这里还有个小的没解决。
族老看了一眼神婆。
神婆依然绷着一张僵尸脸,机械着语调从嘴里吐出,却听着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关去祠堂吧。”她自顾自地整理着花花绿绿的祭袍,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这个傻子。
沈怜被带下去的时候,又不经意地瞥见了船上的女人。
那女人盯着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做着“花落人亡埋骨时”的口型。
这里的祠堂倒是奇特,没有供列祖列宗的牌位,倒是一尊不知名的神像占了整整一面墙,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祠里不透光,于是神像的两边就点着明晃晃的蜡烛,意外映照得那张威严的脸显出几分鬼气森森来。
祠堂的大门被关上,沈怜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晃晃悠悠的蜡烛光带着明明灭灭的影。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对现在处境的危机感,而是被这句反反复复的冰冷的幻听占据。
头痛欲裂。
有谁轻轻地为他揉着太阳穴,温柔地不像话。
“滚。”他甩开了那双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画皮鬼也不恼,提着裙子陪他坐在地上,仰视着那尊不知名的神像。
她略带怜悯地、小心翼翼地牵着沈怜袖子的一角,缓缓开口:“你娘亲可真可怜呀,你知道这种刑罚吗?”
沈怜目光呆滞,没功夫理她。
“那些蜜糖可是引虫子的好东西呢,”她低着头,声音像蜜糖一样甜,“还有那些粪便,也是吸引虫子的好东西呢……”
“各种各样的虫子们会在皮肤上繁殖,它们叮咬皮肤,以皮肤为食,你娘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小家伙在她身上爬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芊芊玉指绞着沈怜的袖子,道:“她明明坐在池子里,却有可能死于缺水呢,唔,也有可能是被饿死。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
如果沈怜此时神志清醒,说不定还会认真告诉她休克型败血症也有可能是死因之一,某个希腊历史家记录过Mithridates在受此刑后的第17天才归天。
然而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他只看到面前的姝丽朱唇开合,自己似乎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却不能在脑内把这些词句组成完整的句子,接受这些词句所代表的信息。
他快坏掉了。
画皮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感兴趣的问题:“沈郎啊,我们为何会突然到这儿来,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变小呢?”
沈怜依然没有反应。
于是画皮鬼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郑清去何地了?怎么没见他?”
听到了这个名字,沈怜好像才有了反应,他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