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我是什么意思,胡大人自然知道,满船的人不审,偏偏审问一个一无所知的妇人,不就是因为她是大通票号的掌柜吗?我看是朝廷里的某些人,看见人家金山银山,眼珠子都红了。太\祖从前的界石碑写,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不知道胡大人还记不记得?”
这实在是诛心之言,那些人未必没有打着这样的主意,叫姓李的大喇喇地说出来,当下气得手抖:“好你个李白圭,你审案子同我有异议便罢了,如今这样污蔑,我说什么也要参你一本,到御前分说。”
陆赜本身冷着一张脸,此刻听得左右二人争论起来,竟然望着秦舒幽幽发笑,阴恻恻颇为吓人。
便是李、胡二人见陆赜这样笑,四月的天,也觉得后背发凉,不约而同闭嘴,问:“陆大人,您是主审,您看怎么办?”
第100章 论心狠,你乃我生平仅见之人……
陆赜收敛笑, 并不去瞧左右同审二人,反而直愣愣盯着秦舒,道:“我看这妇人说话不尽不实, 打上二十棍也好!二位大人, 意下如何?”
那姓胡的得了陆赜的吩咐,当下喝庭下锦衣卫士:“陆大人说的很是, 这样的妇人合该教训。来人,打上她二十杖。”
锦衣卫廷杖用的水火棍, 不比寻常, 是由栗木制成, 一端包有铁皮, 铁皮上还有倒刺。二十杖打下去,有些连皮带肉都剥落下来, 狠一些打得瘫痪在床的也是有的。更何况,这时用刑杖打,是要剥去妇人衣衫, 以示凌辱的。
秦舒抬头,左右锦衣卫来拉她, 她望着陆赜见他脸上含着淡淡的笑, 迎着秦舒惊诧的目光, 毫不躲闪。
秦舒紧紧握住自己的腰带, 道:“三位大人何必用刑, 我招就是了。”
姓胡的当下喜不自胜, 挥手叫人退下:“好, 犯妇秦氏,速速招来。”
秦舒垂下眼眸,瞧着眼前三尺青砖地:“我可以说, 只是事关机密,我只能跟陆大人一个人说,还请暂退左右。”
胡大人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旁边陆赜道:“请二位大人,往后边宽坐吧!”
李白圭笑笑,当下甩甩袖子站起来:“请吧,胡大人!”
众人都退了出去,连大门都紧闭,一时之间正堂之内便只剩陆赜、秦舒二人,一人端坐公正廉明的牌匾之下,一人跪在青石凉砖之上,遥遥相望,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刚才在甬道摔的那一下实在是狠,直到现在还觉得骨头发疼,手上脚上的铁链又重,她索性坐在地上,撩开裤腿,果然见大半膝盖都青紫发乌了。
秦舒低着头还未如何,便见堂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带着风砸了过来,从她眉边划过,砰地一声。转眼瞧过去,见青砖上都砸了一道浅浅的印子——是堂上的惊堂木。
秦舒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力道,要是砸过来的时候偏了一点,只怕连头骨都要瘪一处。
耳边传来陆赜的冷笑声:“犯妇秦氏,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在这里搔首弄姿,可救不得你的性命。你这一套,从前蛊惑人,现如今本官可瞧清楚了。”
秦舒闻言一滞,刻薄的话听得再多,也觉得刺耳,她放下裤腿,收进宽幅裙摆里,动作间铁链哗哗作响。
她抬头,见陆赜微微抿唇,这是他从前被秦舒气极了才有的小表情:“我可以说,只是不知道大人想听什么,只怕说不到大人心里。”
陆赜后仰靠着椅背上,一只手松松搭在紫檀案上,嘴角勾起几丝嘲讽:“说你如何里外交通,说你如何传递消息,说你如何逢场作戏,说你如何假意承欢,说你如何费尽心思,置我于死地。”
说你如何一丝一毫的旧情都不念,即便你身不由己,即便你有苦衷,听闻船难的消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