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何连一丝伤情都没有?为何烧了折子,为何摔了那金镶玉的镯子。
秦舒看他盛怒的样子,只怕自己此刻承认,他倒是真的会用刑,略想了想,愣愣望着他,眼睛里盛出几滴泪来,将落未落:“如果……如果我说我是迫不得已,并不想到如今的境地,你会不会信?”
陆赜望着秦舒,哈哈干笑了两声,敛住笑道:“董凭儿,今时不比往日,你瞧瞧你自己,蓬头垢面,浑身酸臭,你这副勾栏做派只怕最下等的窑子,也挣不了几个铜板。”
他心里直觉得可笑极了,可悲极了,当下朝外唤道:“来人,把犯妇秦氏拖下去。杖打二十。”
只是门外守着的人离得远,陆赜声音又小,一时并无人进来。秦舒站起来,问:“锦衣卫杖打,无论男女,都要拨去外裳,赤身受刑,你果真要如此羞辱我吗?”
陆赜沉默了一瞬:“进得北镇抚司,人人如此,偏你受不得这份儿折辱?你要怨只怨自己运气不好,手段太差……”
陆赜一句话未说完,边见下方秦舒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开始自顾自解自己立领上绿梅型盘扣,一粒两粒三粒,前襟散开,露出葱绿色绣莲瓣将开欲开的肚兜,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带动铁链哗哗直响。
陆赜整暇以待,心里却更加愤恨起来,嘴里讽刺道:“青天白日,诱人宣淫,婢女出身,果真毫无廉耻。”
秦舒并不理他,一件一件脱下褙子、云肩,云纱中衣,百褶裙,丢在一边,赤着身子在陆赜面前散步站定:“我这衣裳贵得很,海天霞色的衫子,轻薄如冰绡,一匹布便价值十两金子。我还是自己脱了为好,免得行刑的锦衣卫扯坏了。”
陆赜气得脸色发白,转青,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听得秦舒慢悠悠道:“陆大人,可以叫人进来行刑了!又或者,是陆大人要亲自动手杖责吗?”
陆赜坐在哪里,看着秦舒此刻镇定又坦然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只觉得胸口梗得火辣辣的疼,他挥落案上的签筒,袖子里双手紧握,高声唤道:“来人!”
外头人几步上前,听见官靴哒哒的声音,秦舒身子摇晃,却见推门的一瞬间,陆赜拿起一旁的黑色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那斗篷是陆赜的,他身量足足比秦舒高一个头,此刻披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截白皙的脖颈。
外头进来两个锦衣卫,推开门便见满地散落的女子衣衫,抬眼望去,便见那犯妇站得离陆赜极近,身上披着他的斗篷。
两人俱都低下头,打量着一地的衣裳,暗暗猜测那黑色斗篷里只怕未着寸缕,刚才这一会儿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孤男寡女,又不知发生了什么。
两人低着头,见堂上陆赜久久无话,问:“大人,可是要唤李大人、胡大人回来接着审问?”
陆赜闭上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本官今日身子不适,明日再审,请李大人、胡大人打道回府吧!”
两人称了一声是,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秦舒微微发抖的身子却停不下来,她一双手去端桌案上的茶,监牢里根本没得干净的水喝,她正揭开茶盖婉,便见陆赜伸手拂了过来,一杯茶顿时摔在地上。
秦舒望向陆赜,见他脸上的表情既疲惫又愤怒,她知道自己赌赢了,却也不觉得开心。
她实在很想喝水,把陆赜面前的那杯茶端起来,果然没见他发作,微微喝了一口,还是微热的。
忽然明白过来,那茶是刚刚旁的男人喝过的,这才叫陆赜抚落。
念及此处,秦舒低头怔忪起来。陆赜站起来,依然平静下来,望着秦舒淡淡道:“董凭儿,论心狠,你乃我生平仅见之人。”
说罢,陆赜便拂袖而去。秦舒顾不得这么多,连忙抱了衣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