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
月挂了电话,“房东说他还在老家,最早后天才能回来。”
师傅麻利地收起梯子,“他来了我再来修。不然说是我搞坏的,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这个包怎么办?”陈希问,“水不会滴下来吗?”
“上面涂了石膏,挺结实的。水不多就能一直包在里面。”
那水多了怎么办?陈希和物业小妹面面相觑。
“行,谢谢您师傅。”林月利落地应下,提起师傅带上来的工具桶就往外走,“房东来了我们再联系物业。”
师傅连忙扛起梯子跟在他身后,一迭声叫着“我自己来”。物业小妹赶紧跟在后面。
林月把门一关,回头盯着陈希,“无所谓什么?”
“无所谓什么?”她茫然道。一打岔,之前绷紧的思路突然松了下来,熬夜后遗症开始逐渐发作。她觉得自己开始发懵。
林月一步步走近,“靠本能有问题,不过无所谓——然后呢?”
他身上带着机舱和出租车座椅的气味,闻着让人昏昏欲睡。
“有问题也没关系,现在不是还没事嘛。我会帮你看着。咱们半斤八两。”她揉了揉眼睛,“你困吗?”
“还行。”
“我去睡一会儿,回见。”她要转身回房间,衣角却被抓住。林月朝她露出温顺的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她瞪他,“我不想做。”
“不做。我觉得一个人容易出问题。”
……倒是学得快。
他冲完澡,抱着枕头打开陈希房间的门。
房间拉着遮光帘,昏暗一片,正适合补觉。她的床上鼓起一个小包,旁边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
明明已经做过很多次,也很多次一起睡过整夜,他却突然有点害羞。他拉开领口,确认自己身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床单被套依然是花里斑斓的样子。他拉起一角被子,先把枕头放好,才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
她背对着他,身体散发着暖意,头发在枕头上铺开,黑鸦鸦一片。十个小时之前,他还和她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生怕她连夜跑掉。他非常肯定,她若是有这个念头,别说十个小时,哪怕再砍掉一半,他回来也什么都抓不到。
说走就走,说锁门就锁门。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扯谎。饶是如此笃定,打开门的瞬间,他依然觉得像被冻住了。
他贴到她身边,想看看她。
她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被子直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个鼻子。睫毛纤长,眉头不安分地皱着。
他伸出手,想去揉那皱起的眉心,谁料另一只手没撑住,摔在了她身上。
陈希抬手就捣。林月捂着胸口倒下。
“你干嘛?”她半坐起身,惊魂未定。熬夜之后她入睡极快,但一开始睡得不太安稳。梦境纷乱,她正和老虎肉搏,谁知突然猛虎压顶。
他心思飞转,找了个听起来不那么像变态的理由,“我被子不够。”
她呆了呆,把被自己压住的被子抽出来一些,“我的被子就这么大……”
“现在够了。”
她脾气居然好到被砸醒也不生气,他暗自惊奇,又觉得有趣。
她仰面躺下,闭上眼睛,“睡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头渐渐歪了过来。他侧躺着,枕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唇微张,一丝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滑了下来。
要不要擦?擦了会醒吧?
他用手指轻轻推了推她的下唇,帮她把嘴唇合上。可片刻之后,嘴唇又张开了。是牙齿没有合上,不单是嘴唇的问题。他又提了提她的下巴,上下齿错位,顶住了。
除非她自己转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