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四)
个小花园了。
这样孩子可以在花园里种点小番茄,或是矮矮的薄荷,还可以有秋千。
要不要养一只小猫吗?
唔,算了吧,她养季文然感觉还挺好的。
由下走到上,从里走到外,辛桐长长地叹气,心中怅然若失。
为什么会彷徨?是因为闲散的人生将要结束了吗?
她马上会有一个孩子。
辛桐觉得这会是个女孩,最好是高傲又漂亮的小天鹅,不容易吃亏。
第二日恰巧,程易修磨磨蹭蹭把检讨上交,一摞纸,跟小山似的。十万字不可小觑,男人抱着她喊自己手肘扭伤,弹不了吉他。
辛桐知道他有偷懒,毕竟五百字重复地写“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可算不上什么检讨。
她将雪花一般的纸张塞到包里,踮脚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会保存的,然后每隔十年拿出来羞辱你一次。”
包括傅云洲在软磨硬泡下唱得“给我一个吻”,她也会每隔数年拿出来鉴赏一次,大荧屏播放,连同萧晓鹿那份高中典藏版。
不得不说,傅云洲唱歌还真是……僵硬且高冷。
去医院做检查,拿到报告。
她看着单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镇静。
考虑到江鹤轩哪怕有情绪——不管什么情绪——也杀不过来,她最先打了个电话给他。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他好长一段时间没做声。
辛桐道:“可能是避孕药过期了。”
“对啊,没错,”江鹤轩只管笑。
“怕了?”
“没,”不知是不是身处两地,江鹤轩现在说起话有一种随意的可爱,“我刚刚在猜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你是第一个。”
“真好。”他说。
辛桐不解其意。
诸事第一个告诉他就是“好”?那江鹤轩短短时日的改变也是真的大。
“小桐,我爸妈前几日来电,”不知怎得,他改了话头,“他们两个终于离婚了。”
“想通了?”
江鹤轩苦笑。“我母亲出轨,找了个做房地产的男人,还大她六岁。”
辛桐回忆起那位严肃到略显神经质的女教师,样貌、做派,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主动出轨的女人。
“她压抑太久,我又不管不顾地走了,耐不住的。”江鹤轩话说得点到为止。“父亲一定要争这口男人的尊严,干净利落地去离婚,据说在门口吵起来,打作一团。”
一男一女离婚前愤而互殴,那场面必然如同宰羊杀猪,当街不管不顾地哭嚎声,血腥到泛着鱼腥臭。
“还好你不在。”辛桐叹气。
“是啊,幸好不在。”江鹤轩道。“多亏你把我流放了。”
他语态轻巧,不似愤懑。
“小桐,直到他俩离婚,我才发现不管如何抵抗,我还是继承了他们的脾性。”江鹤轩缓缓说。“我太希望通过全然掌控一个人,来告诉自己你还是安全的,你还拥有她……”
“可我又是那种爱防备人的家伙。”辛桐接上他的话。“我太害怕别人会抛弃我,所以相当抗拒把自己交付给别人,总给自己留有余地。”
江鹤轩笑了笑。“是啊,这么简单的事。”
“我以后遇到重要的事,都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辛桐忽然说。
第二个知道的是傅云洲,也是巧合,辛桐开车回家正巧与他装上了。
傅云洲愣了很久,或许是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个孩子,面色不大好。
辛桐握住他的手贴在依然平坦的小腹,戏谑道:“哥哥要努力养家,我这人还是相当穷奢极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