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那亲兵应下,立刻更换了藏在车里的一身普通平民装,然后驾着车驶向城外去。
现在两兵交战已接近尾声, 三皇子在皇宫被擒,不会有人注意到别的逃兵。陆后临虽抱着必胜的信念率领攻入京都城,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后手,提早备了马车和衣服。
邬从霜被身后的陆后临牢牢锢着手臂,她感觉到他受了重伤,呼吸十分沉重,温热的气息不断从耳后拂过。
马车快到城门外,却发现有士兵已经在清扫和守卫,亲兵立刻调转了方向,将马车隐到了另一条街道:“陆大人,城门有人看守。”
“换西门。”
然而到他们去了西门,发现西门处也有人看守……显然他们也是早有了防备,要将所有叛党困在城中。
陆后临重重咳了几下,血水从他的嘴角溢出:“去西平街。”
“是。”
西平街有一处府宅,是陆后临很早之前就买下的。他也曾算到过万一败了该如何,提早备下可以躲避的地方,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处。
这处府宅并不大,二进式的四合院,屋里住着一户人家,两位老人和一个农户,他们都是当年陆后临途中所救的难民,后来安置在了京都城内。他们一直对陆后临十分忠心,见到他的马车进来,陆后临又浑身是血,便立刻去备水。农户则赶紧将那车拉入了内院,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陆后临给了亲兵一个眼色,亲兵立刻举刀将那马斩杀。
城中百姓多用牛车,用马车的至少是品级以上的官员,像他们这样的宅院出现马或马车本身不和清理,加上马需要不断用饲料喂养,采买饲料便容易露出痕迹,不如立刻清理。
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倒是那名农户比较镇定,他立刻道:“大人先进入,我去清理地面。”
陆后临其实伤得很重,他的肩上有很重的一道伤口,鲜血已经与衣襟凝固,如果不用水一点点的融掉,根本就无法分开。邬从霜虽然是被陆后临强行留在身边的,但在看到他受这样重的伤,仍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陆后临这一生确实坎坷,儿时便被逐出家门,与母亲苟且偷生的活着;穷困潦倒,却仍一身傲骨,为了改变命运准备走仕途;可惜又遭逢大变,母亲惨死,他也最终踏上了这一条不归之路。
邬从霜眼中的同情之色落入陆后临的眼中,他一下子侧身将伤口遮掩了起来:“我还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没有怜悯,我只是觉得你伤得太重了。”邬从霜道。
陆后临面颊冷沉:“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以前死里逃生时比现在更重。”
确实,陆后临当初为了得到三皇子的信任替他战前挡刀挡枪,那个时候几乎就是游走在生死边缘,若论起来可要比现在的伤重得多。更何况这种身上的伤他从来都不在意,他伤的最重的那次是在母亲死时,那个时候他已经彻彻底底的痛过了,今后也不会有比那时更痛的时候。
邬从霜垂了眼帘。
“林元晏胜了,你是不是很为他高兴?”
长久的沉默后,陆后临忽然又开口。他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素白衣裳,虽十分普通,却掩盖不了他的容姿。
若没有他母亲的变故,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在科举上拔得头筹,他有如此容貌,定能被家世不错的小姐相中,然后再迎娶一门美娇妻,凭借妻家再平步青云。但偏偏他走了这样一条路,满身是伤,鲜血淋淋。
邬从霜缓缓道:“我是为他高兴,也为你难受。你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为什么非要走这样一条路。”
陆后临闭上眼睛,手微微握住了膝上的衣褶:“我何来选择?这条路是林家逼我走的,是林宏深侮辱了我母亲生下了我,却不肩负责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