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
:“敦诚!”
李鼎瞥了敦诚一眼,转对雪芹:“好!好!我说不过你!可是雪芹,我劝你好好想想,如今你不再是一身一口,你看看,膝下有幼子,身边有新妇,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山高水远,你,你让她们母子可怎么度命?何以为生啊!”说罢一跺脚,抹了一把眼泪,踉跄而去。
“李老伯!”李老伯!”敦氏昆仲、文善、丁少臣、鄂拜、张宜泉尽皆追去。
雪芹跌坐在椅子上:“难道为了生计之艰,家口之累,就真的罢手了吗?”
这时敦诚又回到小院,解下腰间的配剑,双手捧付雪芹:“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雪芹兄,他们都在村口等我,改日定来拜望。”言罢深深一安,转身离去。
墨云看看结识了几十年的雪芹,她觉得在这关键时刻必须帮他一把,她顾不得自己是不是界外人,走过去倒了一碗酒,递给雪芹:“劝君满饮一杯酒,洗净心肺论浊清!”
嫣梅心想“生计维艰”算得什么,当年伯侄流落江宁,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语,不是也过来了吗?举家食粥,苦中有乐,真书著成,千古垂范,我跟他就是饿死,有什么遗憾?有什么不值得吗?想完之后,她也捧酒在手,递与雪芹:“雪芹!旧恨新愁知多少,同舟风雨故人情!”
雪芹激动得热泪盈眶,将酒连饮而尽,然后,抽剑在手,高歌起舞:
凭酒添豪兴,
意气贯长虹。
愿借龙泉化厉笔,
斩尽人间大不平!
雪芹舞罢,用剑猛向桃树劈去,咔嚓一声,将一棵桃枝劈断。
夜阑人静,万籁无声。洞房里喜蜡双烧,烛影摇红。
雪芹和嫣梅躺在炕上,两人都睁着眼睛,看着顶棚,毫无倦意。过了一会儿,雪芹长出了一口气:“唉——挺好的喜事儿,全让松儿他姥爷给搅啦。我真觉乎着,对不住你!”
“跟我还说什么客气话哪,陈老爷还好说,我更担心的是咱那位三大爷……”
“曹桑格?”
嫣梅点了点头:“此人用心险恶,不可不防。”
“我这半生,深感鹡鸰之悲呀!”
嫣梅还想说什么,跟着陈姥姥睡在外屋的松儿翻了个身,说了一句呓语,陈姥姥发话了:“真没听说过,新娘子入洞房也不害个羞!跟新郎官儿聊上没完了,把孩子都吵醒啦!”
嫣梅娇嗔地瞪了一眼雪芹,憋住笑,吹灭了蜡烛,一头扎在雪芹的怀里。
寒暑更迭,岁月悠悠,转眼之间到了乾隆二十八年。
雪芹仍在日以继夜地撰写着。嫣梅在灯下为其誊抄,不时加着朱批、夹批、行批。
松儿也在为阿玛誊抄书稿。
文善与二敦他们总是来一个人借走一批雪芹新写好的书稿,当然总是敦诚来的时候多,他的年纪也轻,马也快,借回去三个人轮流传阅,然后再送来,再借一批走,他们读到感触良深的时候,也在卷首上加批语抑或是赞语。
张宜泉跟鄂拜就方便多了,同住在一个村里,随拿随看,借还自如,张宜泉在读的过程中也时有批注。
乡邻们张三李四的,借阅者也不少,有的还转借给雪芹不认识的人,这其中有许多人在誊抄。因此八十回本的,在庙会上屡见不鲜。
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25)
八十回在庙会上出售,两个人争相购买,互不相让。卖主要价十五两,最后曹桑格出价二十两,把书买走了。
陈辅仁从远处看见。他想追上去问问曹桑格买书的目的,但是人多,杂乱,曹桑格三挤两晃的就不见了。
原来曹桑格回到庄王府,是把这套献给世子弘普。
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