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郗鉴与王导
,如明帝时王导为司徒,辟郗鉴子郗昙。婚,指互为婚姻以相固结,如王氏两代娶郗氏女。《世说新语·雅量》:“郗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郗鉴选中了王导侄王羲之,嫁女与焉。郗、王二族交好,所以郗氏求婿,首先选定琅邪王氏这一家族,然后于此家族范围内访求之。这就是说,婚姻先是求族,然后择人。郗、王通家,子弟交游甚密。《郗惜传》惜在临海,“与姊夫王羲之、高士许恂(询)并有迈世之风,俱栖心绝谷,修黄老之术”云云。王羲之兰亭修禊中相与赋诗者有郗昙,诗见冯惟讷《诗纪》卷三三。王羲之《杂帖》,有不少与郗氏书柬,备见《法书要录》。郗昙墓中有许多王羲之书法遗物,见《陈书·始兴王伯茂传》。
郗、王以政治利益相近而交好联姻的事,是在成帝时特定条件下出现的。时过境迁,姻姬关系虽还存在,家族之间却渐趋疏远,甚至出现嫌隙。《世说新语·贤媛》:“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愔)、中郎(昙)曰:‘王家见二谢(谢安、谢万),倾筐倒庋,见汝辈来,平平尔。汝可无烦复往。’”此时陈郡谢氏门户日就兴旺,故郗夫人有此语。虽然如此,郗昙女仍嫁王羲之子献之。《世说新语·德行》:“王子敬(献之字)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注引《王氏谱》:“献之娶高平郗昙女,名道茂,后离婚。”《法书要录》卷一零载《王羲之与高平郗公书》,系为献之求婚郗氏而写的王氏“祖宗职讳”,所具王氏婚媾关系甚详。献之婚后离异,另尚简文帝女余姚公主。王氏弃旧图新,攀援帝室,道义上有损,难逃内咎。这也许是王献之临死时上章首过的原因。不过,这些都是王导、郗鉴死后几十年的事情,与王导、郗鉴并无关系。
(二)苏峻乱平后的江州
苏峻之乱,又一次引起东晋政局的剧烈变动。原来,执政的庾亮一意孤行,坚持征召有平王敦之功的流民帅苏峻(时为历阳太守)入朝,为苏峻所拒,酿成动乱。乱平后京邑丘墟,物议沸腾。庾亮为了平息群情,不得不暂退一步,请求外镇以求自效。咸和四年(329年)三月,庾亮以豫州刺史出镇芜湖,中枢政柄又入王寻之手。王导修治残缺,勉力经营。他否定了温峤请求迁都豫章、三吴豪杰请求迁都会稽之议,改善了帑藏空竭的困难状况,政局又趋稳定。咸和六年冬,蒸祭太庙,诏归胙于王导,且命导无下拜,王导声望达于顶点。但是这时王氏分处内外的兄弟群从辈死丧略尽,王氏门户势力远不足以支撑王导当权,何况具有特殊地位的庾亮又近在肘腋之间。然而王导终于得以排除困难,掌握政权,使王氏家族地位历久不衰。此中原因,除王导自己“善处兴废”以外,主要是由于郗鉴屯驻京口,以军事实力支持王导。郗鉴的一些措置,使庾亮出镇之后庾、王相持的十二年中,东晋政局维持了表面的平静,没有再出现类似王敦、苏峻之乱那样的内战,东晋元气得以缓慢复苏,这是颇有积极意义的事。
庾亮镇芜湖的次月,江州刺史温峤死。温峤原是北方刘琨所属,奉刘琨之命南来劝进,又预平王敦之乱,为东晋功臣。王敦平后,温峤得居江州。温峤无王、庾那样的门户影响,也无上游荆州陶侃那样的军事实力,只是处于下游庾、王与上游陶侃之间的缓冲地位,起调节上下游的作用。温峤死,朝廷以刘胤继为江州。刘胤是列名于劝进表的北方流民首领邵续所遣赴建康的使者,在江左诸门阀士族间无所依傍。刘胤为江州,出于温峤之意。刘胤在出身、经历以及与东晋政权关系等方面,都与温峤相近。他受温峤荐,代温峤为江州,于理,江州仍当缓冲于上下游势力之间。但是刘胤“不恤政事,大殖财货,商贩百万……商旅继路,以私废公”,为有司奏免。其时后将军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