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护理功绩点点滴滴
赏的东西,我们只好面对面地聊天。但芭芭拉是香港人,只会讲广东话;而我是北京人,只会讲普通话。无奈,我们只好用英文来沟通。她的英文是典型的带有港味的英文,有些怪怪的,要细心才能听懂。
原来,芭芭拉是个有儿有女有家的人。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中期,先生和她带着五个儿女从香港移民到美国。他们用了在香港的全部积蓄,开了一家中餐馆。那个年代,美国人对中餐虽还不像今天这样疯狂,但中餐馆一行,仍能做到收支平衡,小有盈利。她和她先生经营餐馆,虽然付出了千辛万苦,但收获是养育了五个儿女。
和所有第一代移民的父母相同,他们儿女接受的是全盘的美国教育。一个个学有所成,都慢慢地飞了,剩下老两口和一个餐馆。原本打算卖掉了餐馆,老两口也过过平安的舒心日子,可是人算赶不上天算,芭芭拉的先生因为肺癌不治而撒手人寰。当芭芭拉从悲痛中爬出来以后,感觉自己真的无力再支撑一家餐厅了,最终决定将餐馆卖掉,一人安心度日。
怎奈,过惯了繁忙日子的芭芭拉猛地停下来养老,却生出了诸多不适,生活百无聊赖。这时,她忽然有一种想与儿女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于是,她开始轮流在五个儿女家“做客”。
她的五个儿女中,有四个或嫁或娶了洋人,只有小儿子娶了个台湾的媳妇。芭芭拉试着和一群洋孩子过活,但总是因文化不同而生出各种各样的误会。唯一的希望是和小儿子一家生活,但婆媳之间又有百般的不如意。芭芭拉也曾想过要回香港定居,跟她那从没结过婚的姐姐一起相互扶持。但转念又觉得香港的气候又热又潮。正在芭芭拉举棋不定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中风入院急诊,后又转入老人院疗养。行事在人,成事在天。芭芭拉留在美国,似是天意。
很显然,芭芭拉是个辛苦一生、却不知如何享受的女人。即便是身在老人院,她心也不安。她埋怨儿子媳妇有钱去坐豪华游轮,却没钱带她去吃一顿日本餐。她不满女儿女婿终日忙自己的事,却没时间来看看她。她这也不满,那也埋怨,搞得儿女们都对她敬而远之。但他们越躲她,她就越是牢骚满腹,这种恶性循环的结果是,芭芭拉变得像个气葫芦,终年“定格”在老人院的窗前发呆。
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该怎样劝芭芭拉,因为我在对她的儿女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决不会去对一群陌生人妄加评论。况且,如果我只是一味地帮芭芭拉发牢骚,那只会火上浇油,绝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我试着告诉芭芭拉,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的健康,其次是要慢慢找到自己的生活。至于儿女的事,不必太上心。
我告诉她一家老人院就像一个小世界,走出她这个房间,外面热闹得很。我问她,在老人院里有没有朋友?她说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又问她,愿不愿意每天下午和其他的老人一起唱唱歌?她说,洋歌,她根本听不懂。那游戏呢?她又说从来不喜欢那些洋东西。我再问她,是不是喜欢读一些中文的闲书?她说老了,眼睛看东西费劲。问她以前有什么爱好呢?“没有!几十年的餐馆行业,整天累得筋疲力尽,哪还有什么爱好呀?!”我在苦思苦想,帮着芭芭拉找一条出路。
后来,我想到了书法。我的外公生前是个著名的国画家,到了晚年,日日临摹字帖,不厌其烦。我想那其中必有他的乐趣,这是其一。其二,书法并非是书法家和画家的专职,人人都可以提笔试试看。其三,老年人的视力不佳,读书看报不行,写字却是可大可小,伸缩自如的。其四,芭芭拉的中风并不严重,只是左半身的行动稍有不便,不影响右手活动。
所以,我决定让芭芭拉试试看。我上班时带了笔墨和一本旧字帖。没有宣纸,就用旧报纸代替。我让芭芭拉试试看,不喜欢也没关系。她开始时做得极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