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护理功绩点点滴滴
强,一直过了一个月之后,才渐渐地喜欢上了。我看了她的字,虽无功底,但却是笔笔到位;虽不刚劲,却也娇柔。我一面鼓励她练下去,一面问她写字时内心的感觉。她说很宁静很舒服。这就对了!
不日,芭芭拉能写中国大字的消息,在老人院里不胫而走。她写的那些笔画繁杂的中国字,在那些看惯了ABC的美国人眼里,自然是深不可测。很多老人,男的女的,外加上护士们都来看芭芭拉写字。有几个护士自愿凑钱为芭芭拉买了一摞宣纸,还有的老人带来彩色的菱形纸片,请芭芭拉用中文写个“爱”字,然后装个镜框挂在自己的房间里,当作艺术品。也有懂得一点点中国文化的老人,问芭芭拉是否可以给他们抄写一些中国的古诗?于是,芭芭拉又向我借走了我那本唐诗集。她要写诗,必须要先读诗。先要搞懂了诗意,好在日后送给美国人时讲给他们听。芭芭拉由此又多了一件读唐诗的事可做。
芭芭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字日见长进,人也随之明快了起来,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的芭芭拉此时,她看上去气色也好多了。
因为写字和临帖的事,芭芭拉在老人院里交了不少的朋友。有个美国老先生说:“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里住着一位很美丽的中国夫人呢?”大家都将芭芭拉称为文人,觉得她很了不起。她现在再没有时间坐在窗前发愣了,除了临帖写字之外,就是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问过芭芭拉以前在香港的经历。但我想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旧事了。重要的是芭芭拉现在能够戴着“美丽文人”的“桂冠”,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
可喜的是,芭芭拉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抱怨她的儿女们了。这反倒给了那些年轻人施展的空间,而更能反过来为芭芭拉着想。自然,来老人院看望母亲的次数也比以前多多了。
临近圣诞节时,芭芭拉给我看她女儿送的一条色彩鲜艳的花裙子和一盒化妆品,并坚持要把那盒化妆品转送给我。说她自己留着也没用,因为她从来都不化妆。“为什么不?你的朋友都化,你为什么不可以化呢?”我告诉她不必转送给任何人,自己先留着,等日后我有空时帮她化妆。
圣诞节的前夜,老人院的娱乐大厅里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我抬眼望去,在那一群披红戴绿的洋老人中,看到了穿着花裙子、化了淡妆、笑逐颜开的芭芭拉夫人,她原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为我能替她做的点滴小事而感到心安。
老人院的故事,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发生着。
在我们的老人中,六七十岁的,应该算是风华正茂的一代;八九十岁的,则是中流砥柱的一代;一百,乃至一百多岁的,才能划在暮年的范围里。
85岁的史蒂夫,个子不高,满头银发,衣冠整洁,思维清晰,谈吐风趣,举步生风。其实,我和他并不十分熟悉,只是每每开饭时,到他的房间里去通知他一声。而每次去他的房间,见他都在读书。再看四周,小小的房间是一个书的世界。我仔细地看了看书架上摆放的书,有哲学、历史、宪法、文学等等,几乎涉及了各个领域,它们都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陪伴着史蒂夫的每一天。“都是你的书吗?”“是的,是的,我是个老书虫。”
岁月匆匆。生活中的大事和小事占据了我的心,以后我也就没再去注意史蒂夫先生和他的群书了。
直到遇上了苏珊娜,我才又想起了史蒂夫。苏珊娜是刚住进老人院不久的80岁老人。她是个典雅娴静的老人,但却不是个愉快的老人,终日忧心忡忡的。一天,我去给她送新洗好的衣服,见她正一个人暗自垂泪。“你为什么伤心?”在她回答我之前,我一眼扫到了桌上立着的一幅老先生的黑白照片,以及镜框边上的几朵鲜花。“那是我先生,去年走的。”苏珊娜用她的泪眼望着我。我弯下腰,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