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论的酒席,但这次是私人掏钱。
“我们先说好,我请客。”我说。
“为什么是你请客?”米薇说。
“因为我是老师。”
“我也不是学生了,因为我已拿到了毕业证,”米薇说,“也就是说我是个社会人了。”
“可是你还没有工作。”
“工作?”米薇笑,“有钱就行了。”
“什么钱不钱的,说好了呵?我请。”我说。
米薇说:“谁带的钱多谁请。”
我盯着酒菜,说:“这桌要多少钱吧?”
米薇说:“你看清楚了,光这个燕窝要两千,还有这瓶酒,是XO,少说也要三千。你身上还剩有这么多钱吗?”
我想都没想,摇摇头。
“但是我有,我有七八千现钱,”米薇说,她打开坤包,露出一沓现金给我看,“不够我还有卡。”
“你这是要干什么嘛?”
“没什么,点少了就怕你付钱。就怕你请得起,所以我就点贵的。”米薇说。
“把酒退掉吧,”我说,“我们不喝洋酒,喝国酒,就是五粮液都行。”
“笑话,”米薇说,“我米薇才不做回头的事,做什么从不反悔。再说你就要出国了,喝洋酒对你有好处,和你的身份与未来生活相称。”
我还想说些什么,而米薇固执地把酒的瓶盖打开了。服务生接着过来斟酒,红红的液体涓涓流进杯子里,这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液体,像血一样。这似乎也是米薇的血!我想。
米薇举起酒杯,邀我干杯。
我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下。
“你不喝,我喝!”米薇将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米薇就像发狂似的一杯连着一杯地喝,不听我的劝说,她把酒瓶护在近身,以防我夺去。我知道再劝说也没用,任由她喝。我突然希望她喝醉,因为她喝醉了,或许就解脱了。
她果然醉得如痴如幻。
我掏出身上全部的钱,又从米薇的包里拿了几千,结了账。
我像挟持人质一样,又拖又抱着米薇,回了房间。我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和袜,盖上毛巾被。她昏睡着,比吃了安眠药还沉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我就走了。
我回了大学。
我进住所头一件事是给妻子打电话。我必须告诉她我拿到出国的签证了。我拨通了她住所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我这才想起现在是英国的白天。白天我的妻子通常是不在住所的,像我一样,要很晚才回来,只不过她在图书馆、监房、当事人家里、法庭,而我则在教室、办公室、酒楼。她学的是法律,为外国律师当助手挣钱,而我是又当副教授又当处长,哪里用得上我哪里有我。
东西大学
文件
东人事(2003)第104号
关于彰文联等同志的任免决定
经学校党委研究决定:
一、免去彰文联同志学生工作处处长职务;
二、任命彭冰同志为学生工作处处长。
中共东西大学党委组织部(公章)
2003年6月20日
抄送校长、副校长、书记、副书记,印发各部、处、院系,共220份。
彭冰拿着组织部的文件闷闷不乐,好像被免职的人是她不是我一样,或者说好像升官的人不是她一样。她踱来踱去,手里的文件像小白旗似的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说:“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彭冰说:“我这是为你感到不平,文件怎么能这样写呢?”
我说:“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