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不定 沿着莫名的道路
弯子呢?
“说说看,怎么收买?”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没有表情。
“钱,色,也许还有权力。”
“说。”
“我可以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说。”
“我可以和你上床。”
“说。”
“雷云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干掉,到时候你可以……”
“哼,谁说雷云龙会被干掉?”
“王绰。”
“王绰自己还顾不住自己呢,他?”
舍此三样,麦婧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打动一个男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要尽量抗拒绝望,因为绝望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认为这一行能够干一辈子吗?”
他不置可否。
“这次办有5个护照,也就是说,遇到危险时这5个人可以躲到国外,包括你吗?”
他头动了一下,像摇头,又不像摇头。
“雷云龙考虑过你吗?他没有。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白无常的枪口仍然指着她,但往回缩了一点。
“替自己想想吧,‘自己’,想想这个词……”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自己”,是梦中那个站在房间中央茫然四顾无所适从的人吗?这个词其实是不易把握的,她马上换了个词,“‘自我’——我们的‘自我’在哪里?”
“自我”,这个词更不容易理解,简直是对牛弹琴。
白无常无动于衷。他突然说:“把衣服脱了。”
“好吧。”
她乐意这样做,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信心,身体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它会因恐惧和颤栗而更加生动的。
她脱衣服的动作带有表演性质,就像脱衣舞演员一样,她将这个过程情色化和艺术化,带有审美意味,当然,更多的是挑逗意味。这时候那两个墨色镜片让她感到不那么难堪,它们遮挡住了那双眼睛。感谢镜片。当然,还应该感谢音乐,音乐此时是一道幕布,不可或缺。当她脱得一丝不挂时,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好像在说:“看吧,这肉体……”
他让她走几步。她和着音乐的节拍走了几步,像猫一样轻盈,像孔雀一样骄傲。
她记得一篇小说中有这样的情节:一个男人用手枪逼着一个妓女赤裸着身子在他面前走动。男人是不是都有这种癖好呢?她准备应付更加难堪的事情,她可以做一切,一切。她曾经对生命有过厌弃,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那时主动权在她手中,她是自己的主人;现在却不同,她是被动的,所以她的求生欲望异常强烈。
无论什么,只要他让她做,她都会做的。
白无常没再要求什么,他让她坐下来。
她有些奇怪,他可以要求更多的。她甚至想对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她能理解男人和男人的欲望。
他把手枪收起来。
如果他想出手,手枪霎时间就会回到他手上。
月牙儿早升起来了吧,这时候的月牙儿往往像一把弯刀,若新发于硎,明亮、闪耀……因为拉着窗帘,她看不到月牙儿。如果是另外一个男人,她会在他面前撒娇,让他陪着去看月,可是在白无常面前她不会这样。
白无常让她继续收拾东西,她说不用。假若他放过她,她只要带上护照和机票就行;其他东西,不带也罢。
他说:“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她并不感到惊讶。如果情况相反,她可能会惊讶的。一个男人爱上她,这太平常了,一点也不新鲜。爱一个人的方式有许多种,他是怎么爱的呢?
他把一粒子弹交给她——
“记住,这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