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蒙把钱揣在怀里
,只穿了单衣单裤,系着一条花领带,东边逛逛,西边串串,十分活跃,邹炎说他是万寿大厦的门童。
紧挨着邹炎,坐着一个《城乡改革报》的记者,这女的叫米莹,二十七八岁,体态丰满、皮肤白皙,清秀俊俏,她跷着腿,胸脯挺得高高的,一种性情高傲、孤芳自赏的样子。一个女人叫梁乐,是质量检验中心的副高工,四十多岁,又矮又胖,头发黑黑的,还烫着好看的发卷儿,脸上抹着薄薄的一层粉儿,本来就比较黑的皮肤,发着腊黄的油光,她不断地朝宋沂蒙递过意味深长的微笑。
邹炎指着旁边一个女孩子告诉宋沂蒙,她名叫朱小红,是个大学生。宋沂蒙一听朱小红,吓得差点儿要蹦起来,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那天陪着邹炎吃花酒的妙龄女郎。朱小红已经记不住宋沂蒙,她见邹炎指着她,便故意抿着嘴笑。
宋沂蒙这才清清楚楚地看见朱小红的模样,这女孩子很年轻,小脸白白的,眉毛画得细细的,鼻子小小的,嘴唇鼓鼓的,十分秀气。她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老是用眼角的余光去扫邹炎,好像对他有点惧怕。
宋沂蒙坐在椅子上如芒刺在背,心里七上八下。
“独身主义宣言”读完了,会场上的人们“叽叽喳喳”地活跃起来。
不多会儿,朱小红靠在邹炎的身边,只顾小声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其他人。宋沂蒙使劲听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邹炎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地对朱小红说:“咱是个马仔,头儿让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朱小红一只手捂着嘴,“嘻嘻”笑个不停。邹炎很得意地扫了宋沂蒙一眼,然后又接着对朱小红说:“看样子,你真的想去海南岛啊?”朱小红满脸带着渴求说:“那当然,人家都说那里的沙滩像白面粉铺成的,我连做梦都想去!”
这时候,梁乐有意地与宋沂蒙拉进了距离,她不愧是位副高工,一堆人里,只有她不失风度地跟宋沂蒙套近乎:“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吧!”宋沂蒙有些害怕,见人家直接问他,觉得不能不礼貌,就十分含蓄地说:“你呢?”
梁乐见宋沂蒙老实巴交、规规矩矩的样子,感到这男人很有意思,就打开了话匣子,叨唠起来:“哎!你看那些年轻人,从表面上看来,似乎谈得投机,我认为未必呀!现在的人跟咱们年轻的时候可不一样了,他们很讲实惠的!你知道他们内心想什么?”
梁乐说着不禁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急,身子摇晃了两下,从她的头上掉下来一团黑色的东西,宋沂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副假发。梁乐的假发掉了,露出了稀疏发白的真头发和油光光的头皮。
会场上一片寂静。梁乐一点也不慌张,她慢慢地、从容不迫地把假发拾了起来,她没有把假发重新戴在头上,因为她觉得那样会引起人们哄堂大笑。她把那沾了些土的假发放在蟒皮纹的手提包里,然后端端正正地坐下,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小红和米莹两个人,又开始围着邹炎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邹炎也嘻嘻哈哈地跟她俩人逗贫嘴。一会儿,邹炎就把宋沂蒙扯了进来,他嘻皮笑脸说:“宋处长,你看,这两个女同胞真逗,非要跟我去海南岛不可,那是什么地方?大海龟还不把她们都吃啦!哈!哈哈!”
宋沂蒙对海南岛了解也很少,他没有见过大海,却常常梦见大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以为自己听见了大海的声音,那并不遥远,浸入心里的声音。
邹炎指着宋沂蒙对朱小红和米莹两个人:
“这是我大哥,你俩要是能说动他,假若他去,那我就带你们一块儿去海南岛!”
朱小红仿佛听不懂邹炎的话,只张嘴跟着乐。
米莹见邹炎发了话,便完全丢掉了无冕之王的身分,扭动着腰肢,凑到宋沂蒙的身边,娇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