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青万分抱歉。”她说着又磕了个头。</p>

    而我只是冷冷看着她，全程无言。</p>

    她泪眼盈盈地看我，语带柔弱：“我知姐姐心里怨我......”</p>

    我打断了她：“我并无姊妹，你既知我与小侯爷拜过堂，又唤我姐姐，莫非也想嫁与他？”</p>

    她怯怯收了话，眼神惶恐，还维持着跪坐的动作。</p>

    许是收到消息，方如敬匆匆赶过来。</p>

    他连忙扶起孟青，对着我便是斥责：“青青病还未好，你让她跪着是为何？”</p>

    我喉间一痒，抑制不住咳嗽出声。</p>

    方如敬表情一滞，语气和缓了些：“昨夜是我的错，要怨便怨我，别为难青青。”</p>

    他护人的架势同从前护着我别无二致。</p>

    当初他尚且年幼，亲眼见着我从小狸奴变成人，非但不畏惧，反而更加亲近。</p>

    云游的道士经过发现我的踪迹，将我打伤。</p>

    身量不高的方如敬挡在我面前，拿起他父亲留下的剑对准老道士。</p>

    “你若杀她，我必杀了你。”</p>

    他常常跟我说：“阿姊是善良的妖，同天上仙女一般，我不许任何人伤害阿姊。”</p>

    我出神地望着他：“可到头来伤害我的竟是你啊。”</p>

    方如敬愣了愣，一旁的孟青头微微后仰，从他身上滑落，晕了过去。</p>

    方如敬迅速把人打横抱起，生硬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p>

    3</p>

    我足足养了几日，才能下床走动。</p>

    方如敬差人送了很多珍品药材过来，再没来看过我。</p>

    此时已入秋，窗外的海棠树纷纷落叶。</p>

    正如我日益况下的身体，垂垂凋零。</p>

    还有月余就是我的命关。</p>

    府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小侯爷频频去西院，下人们也跟着奉承巴结孟青。</p>

    可叹我在府里待了这些年，协助老夫人打点府上，老夫人去世后我也照常厚待下人，却只得了桃杏一人能够真正亲近。</p>

    桃杏嗤之以鼻：“夫人你别理那些墙头草，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p>

    她无意中碰到我的手，赶忙将我的手贴在她脸上：“夫人的手好凉，桃杏给你捂捂。”</p>

    我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p>

    桃杏是我刚来侯府时从路边捡来的小丫头，已经跟了我许久。</p>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总是站在我这边。</p>

    我寿元所剩无几，是该为小丫头好好筹谋了。</p>

    孟青之后还来过几次，被桃杏挡在门外，于是便作罢。</p>

    至于方如敬，每次都是趁我入睡时悄悄进屋。</p>

    我闭眼假寐，他伸手替我将碎发拂开，轻声叹气：“阿棠，你为何就不能服软些？”</p>

    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忌日，我去了祠堂，跪在老太太的灵牌前烧起了亲手抄的佛经。</p>

    她曾经带我去京郊的佛寺，住持见了我，只道：“虽为妖形，但藏仙骨。”</p>

    这些年我无事便诵读佛经，身上的妖性被渡化不少。</p>

    我凝视着老夫人的灵位，喃喃道：“您的恩情我应是还完了。”</p>

    自祠堂出来，借着月光，我看见一道身影在树下喝着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