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
在我的口袋里只剩下了烟草——他们不是为了要我的命——只是图财而已。我咬下一块烟草,放在嘴里嚼着,坐在了铁道旁的一堆枕木上,努力恢复着我的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沿着铁路线疾驶过来一列货车,在快到镇子上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从车上坠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掀起的尘埃中足足滚动了有二十码远。临了,它站了起来,嘴里一边吐着煤灰,一边骂着什么。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小伙子,宽宽的脸盘,穿着很讲究,像是坐卧铺的乘客,哪像是偷搭货车的主儿,尽管全身沾满了煤灰,还是一脸乐呵呵的样子。”
“‘你是从车上摔下来的吧?’我问。”
“‘不是’他说,‘是我自己跳下来的。我到站了。这是什么镇?’”
“‘我还没有来得及查地图,’我说,‘我只比你早到了这个镇子五六分钟。你摔疼了吗?’”
“‘很疼的,’他说,一边扭动着他的一只胳膊,‘我觉得我的这个膀子要掉——不,我的膀子还行,没有摔折。’”
“他弯下腰,用手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不料从他的口袋里掉出了一根九英寸长的、窃贼专用的精巧钢棍。他将钢棍捡了起来,警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咧着嘴笑了,伸出了他的手。”
“‘喂,老兄,’他说,‘你好。去年夏天我在密苏里南部见过你,不是吗?你在那里推销一种染色的沙子,五毛钱一勺,说是放进油灯里,可以防止油灯里的油爆炸。’”
“‘油,’我说,‘从来也不会爆炸。是油燃烧形成的气体才爆炸。’不过,我还是跟他握了手。”
“‘我叫比尔·巴西特,’他对我说,‘如果你将此称为职业的自豪感而不是自卑的话,我将告诉你,你现在有幸碰到的是密西西比河流域最棒的窃贼。’”
“这样,就像不同行业的艺术家们之间所做的那样,我和比尔·巴西特坐在铁道旁的枕木上,交流起我们各自的本事和心得。看起来,比尔·巴西特也是身无分文,我们聊得越发投机起来。他向我解释了为什么一个本领高强的窃贼有时候也不得不扒货车旅行。这一次,他是被一个做保姆的女孩出卖了,害得他不得不仓皇出逃。”
“‘我要想得手,就得向女人们献殷勤,’比尔·巴西特说,‘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爱情能够叫这些女孩们吐出真情。只要你告诉我哪一幢房子里有值钱的东西和漂亮的女佣,我保证会把这座房子里的银器都卖光了,换成钱。我在饭店里吃香的,喝辣的,而警察局的人则说这是内部人干的,就因为这家老夫人的侄子来这里教过圣经方面的课程。我先是在女佣的脑子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等她让我进了屋子以后,我再在屋里的锁子上留下印迹。不过,这一次,小石城的那个女佣坑了我,’他说,‘她看见我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坐电车,就生了气。等我晚上来的时候,她把本来答应给我留的门关上了。我本来都配好了楼上房门的钥匙,可是叫她从里面给反锁了。她背叛了我。’比尔·巴西特说。”
“钥匙开不开,比尔就用他的钢棍去撬。可是此时这个女孩却大喊大叫起来,害得比尔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车站。由于他没带行李,人家不让他上车,他就爬上了一列刚刚开出站的货车。”
“‘哎,我饿了,’在我们说完各自的九生一死的冒险经历之后,比尔说,‘这个小镇看起来没有上弹簧锁。我们不妨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弄几个零花钱花花。我想你也没有随身带着生发水、镀金表链,或者是其他类似的假货,可以叫你在广场上卖给镇上那些爱占便宜的吝啬鬼,是吧?’”
“‘没有,’我说,‘我手提箱里本来还有一些精致的巴塔戈尼亚的钻石耳坠和嵌着钻石的胸针,可是它们都被扣在彼文镇了,要等到那些黑皮橡树长出黄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