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
的辛劳相比,并不能令他们三个人都满意。在这么一家实力雄厚的老字号纺织品公司的办公室里,尤其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存放在它的双层侧栓的保险柜里的现金本应远远超过两千五百美元的。但是,这却是他们发现的所有现金。依照惯例,他们三个当场就把这些钱平分成了三份,各自拿了。他们原来想,保险柜里面的钱至少应该在一万到一万二之间。可是,这家公司的其中的一个老板做事过于老派了。天一黑,他就把他手头大部分的钱放在一个衬衣盒子里带回家去了。
詹姆斯医生行走在第二十四大街上,此时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即便是经常聚集在此的戏剧爱好者们也早就上床休息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铺路的石子间积起小小的水洼,水洼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折射出无数的闪闪发亮的小光点。阴森森的夜风,夹杂着雨点和寒意,从房屋之间飒飒地刮了过来,宛如深沉的喉音从唇管里呼了出来。
詹姆斯医生刚走到一座砖砌的高大住宅的拐角处,它的正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骂骂咧咧的黑人妇女咔嗒咔嗒地步下大门的台阶,来到了便道上。她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从神色看,是在自言自语——她们这个种族的人在独自遇到危难时,总是用这种方式向上天求助。看样子,她像是美国南方旧时的女仆——嘴里爱叨叨,对人热情,忠诚,有时难以克制自己。她本人的模样就说明了这一点——体胖,整洁,系着围裙,裹着头巾。
在詹姆斯医生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这个突然从大宅里冒出来的“幽灵”,刚好步下了门前的台阶。她的大脑的功能开始从发声转换到视觉,她停止了自言自语,将她的一双金鱼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医生携带的医药包上。
“上帝保佑!”她不由得这样祝福道,“你真是个大夫吗,先生?”
“是的,我是医生。”詹姆斯医生说着停了下来。
“那就请你看在上帝的份上,来给钱德勒先生看看病吧。他不知道怎么的,病就发作了。现在躺在那里,跟死了一样。艾米小姐叫我出来找个大夫。如果不是碰上你,天知道老辛迪我到哪里去找来大夫。要是老主人知道了这里的一丁点儿情况,那就有好戏看了,先生,——那就要用枪来说话了——用步子在地上量好距离,然后进行决斗。唉,这样一来,可怜无助的艾米小姐该怎么——”
“如果你想要我给病人看病,”詹姆斯医生说,把脚已经迈到了台阶上,“你就赶快带我进去。我可没有时间听你唠叨。”
黑人女仆在前面领着医生走进了屋子,上了一节铺着厚厚的地毯的楼梯。他们走过了两条光线暗淡的走廊。在第二个走廊上,走得气喘吁吁的带路人拐进了一个门厅,停在了一个屋子前,打开了房门。
“我找来大夫了,艾米小姐。”
詹姆斯医生进到屋子里,向站在床边的年轻的太太略微地鞠了一躬。他把医药箱放在了椅子上,脱掉大衣搭在了椅背上,然后很镇定地来到了病人的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四肢伸开着,还像是刚倒在床上时的姿势——衣着华贵时尚,只有鞋子脱掉了;身体松弛地躺着,好像死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在詹姆斯大夫身上仿佛散发着镇静和无穷的力量的光环,在他的羸弱和悲苦的病人看来,这一光环就如沙漠里的甘泉。女人们常常为他在病房里表现出的言谈举止所倾倒。那不是现在流行的大夫对病人的过分讨好,而是一种临危不慌乱的沉着和自信,以及战胜命运的能力和对病人的尊重、保护与献身精神。在他那双坚定、明亮、深邃的棕色眸子里有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他舒展的面庞上的平静、牧师般的肃穆的表情,权威似的神态,使得他从外表上很适合做病人的知己和安慰者。有时候,在他第一次出诊到病人家里的时候,这些女病人们就会告诉他,在晚上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