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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症患者逍遥记

    “我常听人说起你,”她又道,“你是西部很有名气的大律师。住在多佛,对吗?要不就是洛杉矶。玛丽安嫁给了你一定觉得很有福气。我猜你也知道,在你结婚半年后,我也结婚了。你也许看了报纸,仅仅鲜花就花了两千美元。”

    她说的事在十五年前,而十五年是很漫长的时间。

    我有些胆怯地问道:“现在向你道贺是不是为时太晚了呢?”

    “只要你有勇气,还为时不晚。”她无所顾忌地答道,这样一来我反而开不了口了,只是用拇指的指甲刮着桌布。

    “有件事你得告诉我,”她说着把头向我靠了过来,神情显得有些急切,“是一件多年来我一直想知道的事。当然,是出于女性的好奇心。自从那个晚上以后,你有没有勇气再碰一碰、闻一闻,或者看一看白玫瑰,那些挂着雨滴或露珠的白玫瑰?”

    我抿了一口酒。

    “你再说也无济于事,这些事情我都回忆不起来了,”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记忆已完全丧失。不用说我有多惋惜。”

    这位夫人把双臂搁到桌子上,她的眼神再次对我的话表示蔑视,并且沿着它们自己的路线直通我的灵魂。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笑着,脸上是一种幸福、满足和神秘的神情。我尽力避开不去看她。

    “你说谎,埃尔温,”她得意扬扬地说,“哼,我知道你在说谎!”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蕨类植物。

    “我叫爱德华·平克默,”我说,“我是来参加医药业全国代表大会的,准备提出一个建议,把吐酒石瓶与洛瑟尔盐瓶摆的位置变动一下,对这种事情你是不会有多大兴趣的。”

    一辆耀目的马车停到门口。那女人站起身。我拉起她的手,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我失去了记忆,”我对她说,“我也可以解释,但是只怕你不会明白。你不相信我姓平克默,但说真的,我也完全想不起什么——什么玫瑰之类的事。”

    “再见,贝尔福德先生。”说着她现出一丝又甜又苦的笑容,坐进了马车。

    这天夜晚我去了剧院。回到旅社后,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奇迹般地出现在我身边。他总是爱用一条丝手帕揩食指的指甲。

    “平克默先生,我想找您谈谈,不知您肯不肯赏光?这儿有房间。”他一边说一边直忙着揩指甲。

    “请吧。”我答道。

    他把我领进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男一女,那女的长得绝美,但脸上罩着一层愁云。她的身材、肤色、脸庞在我看来都无可挑剔,身上穿着出门远行时的衣服,眼睛紧盯着我,显得忧心如焚,手按住胸口直发抖。我猜她本来想起身扑过来,但那男的断然一挥手制止了她。然后,他向我走过来。这人四十岁,两鬓斑白,看长相他像是那种很有主见和心计的人。

    “贝尔福德,”他热情地对我说,“我总算又见着你了。我们有把握,知道没问题。我早劝过你,叫你别太累。现在你跟我们回去,你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我冷冷地一笑。

    “老有人叫我‘贝尔福德’,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再叫下去我要听腻了。我叫爱德华·平克默,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你相不相信,就只好悉听尊便了。”

    还没等那个男的答话,那女的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挣脱他的手,喊了声“埃尔温”便扑到我身上,紧紧搂着我。“埃尔温!”她又喊了一声,“别叫我伤透了心。我是你妻子。叫我一声,叫我一声吧。你变成这个样比死了都让我看着难受。”

    我很有礼貌然而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她的身体。

    “太太,对不起,我看你是认错人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接着我想到一件事,忍不住一笑,又说道,“可惜这位贝尔福德和我不像一瓶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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