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停放在进口的台阶下面。一方面,从楼上的窗子到停车处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两百米;另一方面,一四六号楼上向下的视线会被圣地亚哥广场浓密的菩提树树冠挡住一部分,而且那里的鸽子也总是飞来飞去,不断掉下粪便。沃邦雕像的肩膀上到处都是鸽子粪,好在他从不抱怨。英国人最终觉得很失望,付完酒钱就离开了。
他在巴黎圣母院附近转了一天。城中岛的养兔场有后楼梯、小巷和走廊,但是教堂入口到台阶底下的停车处只有几米远,圣母院前广场的屋顶也太远了,而毗邻的很小的查理曼大帝广场的屋顶又太近,保安部队可以很容易地在这里布满监视哨。
他最后去了雷恩街的南广场。那天是七月二十八日。这里过去就叫雷恩广场,后来为了纪念戴高乐执掌政权,改名为“六月十八日广场”。豺狼的目光转到了建筑物墙上闪亮的新名牌上,凝视着它,想起了上个月他读到的有关记载。一九四○年六月十八日,虽然当时流亡伦敦的那个高傲的人形单影只,但他通过广播告诉法国人民,他们输掉了一次战役,却没输掉整个战争。
广场上的某些东西让杀手停了下来。巨大的蒙帕纳斯车站就蹲在广场的南边,对于巴黎的战争一代来说,这里充满了回忆。他顺着柏油路慢慢观察着。从蒙帕纳斯大道倾泻而下的车流与奥德萨大街和雷恩大街的车辆在这里汇集,仿佛一个漩涡。他看了看四周,雷恩大街两边的建筑很高,俯瞰着广场,建筑物临街的一面非常狭窄。他围着广场慢慢绕到南边,从栏杆中间向着车站的院子凝视了一阵。里面一片嘈杂,汽车和出租车每日在这里接送的人成千上万。这里是巴黎的大型干线车站之一。但到了冬天这里就一片寂静,仿佛一艘巨大而笨重的空船,在那里独自品味着在凝重的雾霭里发生的一切——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历史。车站就要拆了
豺狼转过身,背对着栅栏,看着雷恩大街上的车流。他面对着六月十八日广场,确信在预定的那天,法国总统一定会来这里,那也将是他的最后一次。过去的一周他所勘察过的地方都只是可能,而这里,他确信,那个人一定会来。蒙帕纳斯车站很快就要消失了。那些见证了无数历史的金属柱将被熔化,制成郊区的栅栏;曾经目睹过德国战败,法国胜利的车站广场将被改建成一家高档咖啡馆。但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那个戴着法国军用平顶帽,有两颗金星的人,一定会再来一次。而同时,雷恩大街西侧拐角的屋顶天台与车站前广场中心的距离大约是一百三十米。
豺狼用老练的目光观察着眼前的地形。雷恩大街两头拐角处的房子都楔入广场,显然都可以入选。雷恩大街的头三幢房子也可以,不过那里到车站前广场的射击角度狭小。再往里的话,角度就太小了。同样,东西横贯广场的蒙帕纳斯大街的前三幢房子也是可以的。再远的话,角度也会太小,而且距离也太远了。除了车站大楼以外,附近再没有什么建筑能够控制车站前广场了。但这里不能用,它楼上那些俯瞰前广场的办公室窗户里届时一定都布满了警卫。豺狼决定先勘察一下雷恩大街拐角的那三幢房子。他漫步走向东边拐角处的一家咖啡馆——安娜公爵夫人咖啡馆。
他要了一杯咖啡,目光穿过街道盯着对面的房子。他坐的露台离底下喧嚣的车流只有几英尺远。他待了三个小时。然后去另外一头的汉希阿尔萨斯餐厅吃午饭,在那里观察了东边的情况。整个下午他就在这条街上来回逛着,在附近的街区只要看到可用的房子就向那些公寓的前门里张望一番。
他最后去的是蒙帕纳斯大街临街的那些楼房。但这些都是新起的写字楼,显得很忙碌。
第二天他又回来了,走过临街的房子,穿过马路,坐在树下人行道的长凳上,看着楼上,手里把玩着报纸。房子有五六层高,由石砖砌成;楼顶有一圈护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