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先生问您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喝一杯香槟。”服务员狡黠地看着他,小声说道。
豺狼放下威士忌。
“你告诉那位先生,”他说得很清楚,吧台周围的男同性恋们都能听见,“他对我没有吸引力。”
不少人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有几个弹簧刀一样身材纤细的年轻男子从酒吧的独腿圆凳上溜了下来,靠近他,以免漏掉一个字。服务员吓得眼睛睁得圆圆的。
“他只想请您喝一杯香槟,亲爱的。我们认识他的,他很有钱。您很走运。”
作为回答,豺狼从凳子上下来,拿着他那杯威士忌,信步走向另一个老鸟。
“我能坐在这儿吗?”他问道,“有人在纠缠我。”
那个附庸风雅的人差点兴奋得晕过去。几分钟后,那个胖子仍对他所受的侮辱愤愤不平。他离开了酒吧,而他的竞争者,则把他那又老又瘦的手懒洋洋地放在桌上这个年轻美国人的手上。他告诉这个新朋友,有些人的举止绝对是非常粗鄙恶劣的。
凌晨一点过后,豺狼和他的“护花使者”离开酒吧。这之前的几分钟,这个叫朱尔斯·伯纳德的同性恋问豺狼住在哪里。豺狼表现得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地方去,身无分文,是个时运不济的学生。而伯纳德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告诉这位年轻的朋友,他碰巧有一套漂亮的公寓,装饰精美,而且非常安静。他一个人住,没人会来打扰他。因为过去与他同住一个街区的邻居对他非常粗鲁,所以他从来不和他们打交道。如果年轻的马丁愿意在巴黎逗留期间和他住在一起,他会非常高兴。这回豺狼表现出的则是极度的感激。他接受了伯纳德的邀请。离开酒吧之前,豺狼溜进洗手间,几分钟后他再出来时,眼睛上涂了厚厚的睫毛膏,脸上扑了粉,还抹了口红。伯纳德看起来有些不快,不过他们在酒吧里的时候他还是在极力掩饰着。
来到外面的人行道上时,他反对道:“我不喜欢你用那些东西。那让你看起来像那些肮脏的男妓一样。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你不需要那些东西。”
“对不起,朱尔斯,我以为这样会让你高兴。我们回去就把它洗掉。”
伯纳德的不快略微减轻了一些。他把豺狼领到自己的汽车前,答应在载他的新朋友回家之前,先去奥斯特列茨火车站去取他的行李。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一个警察走到路中央,挥旗让他们停下。警察向司机旁边的窗户低下头来时,豺狼弄亮了车里的灯。警察瞅了他一分钟,然后退了回去,一脸厌恶。
“走吧。”他再不想啰嗦了,命令道。汽车开走后,他喃喃地骂了句:“死同性恋。”
到达火车站之前他们又被拦停下来一次。警察要他们出示证件。豺狼浪声浪气地笑着。
“你就只要那个吗?”他狡黠地问道。
“滚。”警察说着,退了回去。
“别那样惹他们,”伯纳德小声反对道,“你那样做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豺狼从行李寄存处取回两只箱子,收费的服务员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把箱子搬进伯纳德的车后座。
在去伯纳德的公寓路上,车子又一次被拦了下来。这次是两个共和国卫队的士兵,一个中士,另一个是列兵。列兵在离伯纳德住处几百米处一条街的街口挥旗让他们停下,走到乘客门边,向里看着豺狼的脸,一下子跳了回去。
“噢,我的上帝。你们两个要去哪儿?”他吼道。
豺狼撅起嘴。
“你觉得是去哪儿,宝贝儿?”
这个共和国卫队的士兵恶心得脸都扭曲了。
“你真让我恶心,快滚。”
“你应该让他们出示证件。”中士对这个列兵说。此时,伯纳德的汽车尾灯已经消失在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