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了。
“噢,算了吧,中士,”列兵辩解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跟男爵夫人上了床又把她杀死的家伙,不是一对满嘴放屁的娘娘腔。”
伯纳德和豺狼到公寓里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豺狼坚持要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过夜,伯纳德心里反对,但克制着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还是从卧室门缝里偷看了这个年轻的美国人脱衣服。显然,要把这个有着钢铁般肌肉的纽约学生弄到手,需要一场煞费苦心但又令人兴奋的追求。
伯纳德的厨房设施完备、精良,但装饰得很女人气。豺狼夜里查看了一下冰箱,觉得里面的食物足够一个人吃三天,不过两个人就不够了。早上的时候,伯纳德想出去买鲜牛奶,但豺狼没让他去,坚持说他更喜欢在咖啡里加听装牛奶。所以他们一早上都在聊天,没出门。中午的时候,豺狼坚持要看新闻。
头一条新闻,是关于缉拿四十八小时前谋杀沙隆尼尔男爵夫人的凶手。朱尔斯·伯纳德吓得尖叫起来。
“噢天啊,我可受不了暴力。”他说道。
接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一个英俊的年轻面孔,栗色的头发,宽边眼镜。解说员说,这就是那个杀手,一个美国学生,名叫马蒂·舒尔勃格。任何人看到此人,或者知道……
伯纳德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最后想的是,那个解说员错了,他说舒尔勃格的眼睛是蓝色的,但从紧紧掐住他喉咙的铁钳般的手指后面俯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是灰色的。
几分钟后,豺狼把五官扭曲、头发凌乱、舌头外伸的朱尔斯·伯纳德关在了客厅的衣柜门里,然后从客厅书架上拿了本杂志,坐了下来,等待剩下的两天。
在这两天里,巴黎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搜查。从最漂亮、最昂贵的酒店到最低级的妓院,所有的酒店、旅馆都被彻查,旅客的名单也被核对过了,每个普通公寓、供流浪汉投宿的廉价客栈、青年旅社都遭到搜查。酒吧、餐馆、夜总会、大饭店、咖啡馆里,也经常有便衣警察的身影,他们向侍者、酒吧服务员和保镖出示通缉犯的照片。每个已知的“秘密军组织”的同情者的住宅和公寓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有超过七十名年轻人由于和这个杀人犯有一点相像而被拘捕讯问,之后被释放时,警方表示了例行的歉意。其实这只是由于他们都是外国人,而对外国人总是比对本国人要有礼貌些。
在成百上千条街道上,出租车、公共汽车被拦下来,检查所有乘客的证件。巴黎所有较大的马路都设置了路卡,在一到两英里的间距内,会遇见好几次夜间巡逻的军警。
在黑社会方面,科西嘉人也没闲着。他们悄悄地混入皮条客、暗娼、妓女、诈骗犯、扒手、流氓、入室窃贼和骗取人钱物的人中,警告这些人:任何人知情不报都会招致工会的震怒,将承受一切可能的惩罚。
有十万受雇于这个国家的人,在各个部门,从警长到士兵和宪兵,都在四处查找。估计有五万黑社会人士以及边缘行业里的人,也都在到处核查路人的相貌。那些做旅游行业营生的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被告知要睁大双眼。学生常去的咖啡馆、酒吧、聊天室、社团组织,都有年轻的探员渗透进去。专门从事安置外国交换学生在法国家庭居住的机构都被造访,并受到警告。
克劳德·勒贝尔警长穿着一件羊毛开衫和补丁裤子,整个星期六的下午都在他的花园里不慌不忙地折腾着。八月二十四日晚上他接到电话,让他到部长的私人办公室报到。六点钟,一辆汽车来接他。
当他看见部长时,吃了一惊。这个负责整个法国国内安全事务,充满活力的领导人看起来既疲惫又紧张。短短两天内他似乎苍老了许多,眼睛周围全是缺乏睡眠导致的皱纹。他的办公桌对面有一把扶手椅,他示意勒贝尔坐下,自己则坐在转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