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出去
走出温州,将目光放置于中国乃至世界,大洋之外的德国《商报》正在用惊奇的眼光记录下本年度中国一扫沉闷,而蔚为壮观的惊喜变化: 生活水平明显提高……
紧接着,纽约国际发明展览会上,赵章光“101生发精”荣获金奖。与此同时,黄作兴江南阀门摘取了国际表面技术与防腐技术博览会金奖。随后几年,黄作兴获奖成为常态。
不过,当信河街上排满了手提现金等待提货的外国人时,温州打火机市场疯狂起来了。粗制滥造的事件层出不穷,有人在箱子里放上块砖头就让老外提走。恶性竞争骤然成为常态,周大虎的100多个熟练工人被轻易“挖”个精光。因为,按他的质量标准,工人一天最多只能做150个打火机,生产劣质打火机的厂家可以做到500个。工人薪水按件计算,在周大虎厂里工作,薪水少,没有吸引力。
1993年,深圳推出“买房子送户口”政策。林立人觉得政策对温州人会很有吸引力,于是在《温州日报》刊登“买深圳房子,送深圳户口”的广告。广告登出,买房人络绎不绝。但不久,深圳买房入户政策突然取消,林立人“温州小区”项目没开工就已经结束。
他为人低调,不事张扬。在记者的笔下,书记刘锡荣的家:“一套三间单元房,住着5口人。水泥地、白灰墙面,床边贴墙处糊着报纸。没有录像机、电冰箱、洗衣机,唯一家电是台日本松下彩电……窗外阵阵刺鼻药味,胡同之隔的对面,正好是医院病房,窗户对着窗户。”记者感叹说:“这样的摆设,这样的环境,难道就是一位省委常委的家?难道这就是一个‘富名满天下’的温州市委书记的家?不必与温州那些耗资10万元、20万元营造的华丽私人住宅相比,即使与冰箱、彩电、录像机、新式家具满堂灿然的温州中等水平的居室相较,刘锡荣的家也实在差得太远。”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温州民营草根经济波澜壮阔,但与外界的交流却仅靠一条公路维系。于是,张碎唐购置四辆大货车成立运输社。几年间,运输队不断壮大,成为温州地区五大运输公司之一。期间,一位旅居巴西的朋友回乡探亲。酒席间,两人聊“合计想搞信用社”。可信用社的批条迟迟不下,朋友不得已返回巴西,临行前建议张碎唐“出国看看,两三万美元就可开一个店,干脆在国外开创事业”。
1991年6月下旬,飞行了36个小时,张家四口踏上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土地。朋友把他们安顿在一个家庭旅馆,每天50美金的住宿费让有点“小钱”的张碎唐心疼不已。六天后,他干脆把家搬进市郊的一所道教庙宇。家人一时不能适应,妻子竟流泪抱怨:“家里四层楼房不住,来这鬼地方!”
熊彼特的经济史价值谱系里,企业家是世界的英雄。然而在中国,商业在社会习惯的压力下仰人鼻息,并未获得真正的主动。于这样的氛围下,经商本就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因此,当“觉得人生总要做点什么”的永嘉上塘镇党委书记叶康松提交辞呈,搭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回家,并用政府发放的910元退职金承包零星荒山、兴办水果试验场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为镁光灯下的焦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万念俱灰的林立人“心都在滴血”。
阿根廷曾为西班牙殖民地,居民多是西班牙后裔,保有互赠礼品的传统。张碎唐选中礼品街上的门面,打出“温州礼品行”招牌,经营温州小商品。
1991年,30出头的陈九松终究也没能耐住寂寞,告别家人,远赴13000多公里外的西班牙,开始一段天马行空的人生旅程。
这群年轻人还是被抓回了温州。带头同乡以“黑包工头”的罪名被枪决,周大虎也进了监狱一个月。关押结束,他开始到处流浪,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