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喜交织的故事
的好意,对方透露出赚钱的秘密: 陕北地区勘探出石油,国家鼓励私人投资。“谁抢先,谁能赚上一笔”,对方信誓旦旦,指点她到延安一带问询。
王荣森信以为真,跑到延安证实了消息来源: 当地政府鼓励外来资金投资勘探开采石油,不过不提供任何技术和资金。
一口油井的勘探开采成本高达100多万元。而虽然地质部门探测到确有石油储量,但谁也无法保障一定能打出石油。风险和机会并存,“赢”,得到滚滚财源;“输”,不过从头再来。王荣森和丈夫拿出所有积蓄250万元,从老家筹集到230万元,承包三口勘探井。夫妻二人吃住在工地,井打到600米,石油没有冒出来,丈夫不堪劳累而去世。一旦放弃,前期巨额投资付诸流水,王荣森苦苦支撑,不料还是“卡”在油井的门槛上。
神思恍惚,一个技术员提醒她,可以向专家咨询。王荣森整理情绪,跑回驻地,打电话向熟识的专家求助。电话打了20多分钟,她有了主意: 用千斤顶把钻井机拉出来。几个小时,卡在井里的“水利锚”被拉出,人们准备散去时,意想不到的黑黑的石油喷薄而出。
辛苦守候换来戏剧性结局,王荣森大喜过望,马不停蹄赶回温州,筹集到3600万元投资勘探新油田。空旷的荒原中,30口油井同时开工,一派繁忙景象。
梳理温州经济史,每个人物背后都有王荣森这样的一段辛酸经历。一无所有的窘迫激发起最彻底的力量,白手起家者爆发出震撼的顽强。风起云涌不断,世事变幻莫测,事业几经坎坷,终有人修成正果。蓦然回首,来路艰辛,却已化作云烟,被记忆典藏,沉淀成往昔荣耀。
大局难料
各种神奇的温州故事中,全中国的形势显得愈发悲壮。改革的进一步推行让温州有了更好的机遇,然而改革是痛苦的。1998年,这种痛苦不只局限于自上而下的改革自身,而在于各种天灾人祸的并行。除了东南亚金融危机,江南暴雨似乎在给新政府制造困局。
盛夏,洪水来袭,大半个中国一片汪洋。
长江、松花江、嫩江、珠江、西江、闽江,六个江河流域全线告急,从南方到北国,洪水泛滥、热浪滔天,中国遭遇世纪水灾。
这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全流域大洪水。夏天到来前的几个月里,平均气温比往年略高,中国代表还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上签字,作为第37个缔约国,其有责任和义务为环境变化付出努力。然而,自然的报复性反应彻底打乱了中国社会的节奏。
灾难结束,有人反思,国家是否正在为快得让人提心吊胆的经济发展付出代价?
生态学家适时站了出来,他们已经在角落里隐藏很久,也许有人曾经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很不幸,经济发展的狂热和喧嚣遮盖一切。“对森林的经营性砍伐”会给“自然资源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话分量不重,但一语中的。实际上,用环境为经济增长埋单,是许多地方政府乐此不疲的法宝。水患中暴露出的问题让人忧虑,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由此进入公众视野。
与国内学者的含蓄相比,国外媒体的结论直接犀利。典型的观点认为,“环境危机是旧的工业体系和过去20年经济蓬勃发展的双重因素造成”。
政府有所觉察,审视以往政策,频频出台各类环保举措。专门针对令人担忧的水土流失速度而设的计划,将以2300亿元人民币的成本,培育2600万公顷林木。期限是2030年。
与此相比,严禁砍伐森林的政策直接有力,即使会让许多人感到无奈,比如伐木工人、林场老板以及家具制造商等。木材砍伐、加工、制造,产业链环环相扣,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
许多人放弃改行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