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卡车
好。我一点多进来的,打算吃碗面再赶路,没想到,发生了这事儿。”他挥挥手臂,大手帕滑落下来。
“我的车现在就在外面,就是左侧尾灯比较暗的那辆。我开这辆车已经六年了,可是,当我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
“这才刚开始,”服务员说。他的眼睛朦胧、黑暗。
“如果那台收音机没有信号,那事情就麻烦了。才刚开始呢!”
女孩脸色煞白。
“先别担心,”我对服务员说,“还不到时候。”
“这会是咋回事儿呢?”卡车司机很担心地说,“大气层中的电风暴?核试验?是什么呢?”
“也许,它们疯了,”我说。
大约七点钟,我走到柜台服务员面前,说:“我们怎么办呢,在这儿?我是说,万一我们必须待在这儿一阵子?”
他的额头上爬满了皱纹。
“情况还算乐观。昨天刚好是进货的日子,我们进了二三百块汉堡肉饼,还有水果罐头、蔬菜罐头、即食粥、鸡蛋……不过,牛奶只剩下冰柜里的那些了,水得从井里打。如果走不了,有了这些,我们五个人,一两个月之内应该饿不死。”
卡车司机走过来,冲我们眨着眼。
“我太想抽烟了,那台香烟自动售货机……”
“那不归我管,”服务员说,“对不起,先生。”
卡车司机从后面的供应间里找到一根撬棍,他朝那台机器走去。
自动电唱机一闪一闪,男孩走过去,往里塞了一个二十五美分的硬币。约翰·福格蒂的歌声响了起来:出生在河畔……
我坐下,看着窗外。突然,我看见了我不想看见的一幕。一辆雪佛兰轻型货车加入卡车的阵营中,它就像一匹来自设得兰群岛的矮种马,周围都是高大的佩尔什马。我盯着它,看见它狂躁地从那个凯迪拉克女乘客的身上碾过,我把头转向一边。
“是我们的错!”女孩突然悲戚地大声喊叫,“它们不可能!”
她的男友示意她安静。司机打开了售货机,一连拿了六包或者八包总督牌香烟。他把烟放进各个口袋,然后撕开一包。从他脸上饥渴的神情判断,他不准备抽烟,而是要把烟一口吞下肚去。
电唱机里传来另一首歌曲。此时,八点了。
八点三十分,断电了。
当电灯全部熄灭的时候,女孩哭喊起来。叫声突然停止,可能被她男友捂住了嘴巴。电唱机发出最后一声深沉的尖叫,随即哑巴了。
“我的上帝!”司机说。
“服务员!”我高声喊,“有蜡烛吗?”
“大概有吧。等一下……嗯。只有几根了。”
我起身,拿过蜡烛。我们把蜡烛点上,然后分别放在各处。
“小心,”我说,“如果这地方着了火,后果不堪设想。”
他苦笑着说:“你什么都知道。”
当我们忙着放置蜡烛的时候,男孩和女孩紧紧搂抱在一起,而那位卡车司机则站在后门口,那边有六七辆卡车在水泥加油环岛之间穿梭。
“形势有了变化,不是吗?”我说。
“该死的,没错,如果永远不来电的话。”
“有多糟?”
“汉堡用不了三天就坏了,还有剩余的肉和蛋,很快也会变质。罐头没问题,即食食品问题也不大。可是,还有更糟的。没有水泵,我们根本打不到水。”
“能坚持多久?”
“你是说没有水吗?一个星期。”
“把所有的容器都装上水,一个不剩,装的越多越好。厕所在哪里?水箱里也有干净水。”
“员工厕所在后面。可是,男厕所和女厕所都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