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春天
头发,并且赶走了钻进嘴里的一只小飞虫,那只毛茸茸的小虫,趁我不备,溜进了我干巴巴的口腔,梦想取代我的舌头。
“又死了一个,”一个同学对我说,他因为过于兴奋,脸色煞白,“他们只能把他给放了。”
“把谁给放了?”
“阿马拉拉!”另一个同学兴奋地回答,“人被杀的时候,他还在牢里呢!”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耐着性子问。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知道答案的。我肯定。
“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又杀了一个人。现在警察正在全力搜查昵!”
“搜查什么?”
那个面色苍白的同学再一次跳到我的面前,说:“她的头。那个行凶的人把她的脑袋带走了。”
即使在今日,新沙伦也算不上是一所大型学校,那个时候,规模更小一也就是那些公共关系人士客气地称之为“社区大学”的教学机构。
说实话,它就如同一个社区,至少过去是这样。除了你的朋友之外,校园里的所有人你都略知一二。盖尔,克曼就属于那种面熟的人,不知怎的,你觉着,你过去经常在附近碰到她。
我们都认识安,布雷。她是去年新英格兰小姐赛事中的亚军,她的才艺表演包括和着《嗨,看着我!》的节拍,手里旋转一根燃烧的棍棒。
她也非常聪明,遇害前,一直是校报(一周出一次,主要内容是政治漫画和夸夸其谈的信件)的编辑,学生戏剧社的成员,国家服务联谊会新沙伦分部的主席。我上大一的时候,满脑子幻想,一阵冲动,给小报提交了一份专栏建议,并且还请求与她约会——可均遭遇了拒绝。
现在,她死了……比死还可怕。
我去上下午的课,像其他人一样,跟熟悉的人点头致意,并说声“你好”,声音比以往更响亮,仿佛这样可以弥补我近距离观察他们面孔的不礼貌行为。其实,他们也在研究我。在我们中间,存在着某种黑暗的物质,非常黑暗,堪比穿过林荫大道的蜿蜒小路,体育馆后面茂密的方形百年老橡树林和浓雾中那座内战时期的古炮台。我们互相观察对方的脸,努力读出隐藏在后面的黑色物质。
这一次,警方没有拘捕任何人。十八、十九、二十,连续几日,在浓雾笼罩的夜晚,蓝色的警车在校园里不停地巡逻,探照灯刺眼的光芒,急切地扑向各个黑暗的角落。校方颁布了九点宵禁的强制性命令。一对胆大妄为的小情侣晚间在泰特校友楼以北风景如画的小树林里忘我地接吻,结果,被扭送至新沙伦警察局,扣押了三小时后才获准离开。
二十号那天,在发现盖尔·克曼尸体的那个停车场里,躺着一个毫无知觉的男生,但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学校的一个保安惊叫一声,连忙把他安置在巡逻车的后排座位上,在没有检查脉搏的情况下,把一张本县的地图盖在他的脸上,然后驱车去了当地的一家医院。一路上,刺耳的警笛,仿佛报丧的女妖,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回荡。
还没到医院,后座上的那具死尸一下子坐了起来,幽幽地问道:“该死,这是什么地方?”
保安尖叫一声,汽车驶向路边。后来得知,那具死尸是个学生,名叫唐纳德·莫里斯。前几天,他患上了很凶猛的流感一那一年,流感是从亚洲传过来的吗?我记不清了——在床上躺了两天。
他准备去食堂喝一碗热汤,吃几片吐司,可不知怎的,路过停车场的时候,他昏倒了。
天气持续温和、多云。人们拉帮结派,但很快,小团体以惊人的速度解散了,重新进行了组合。
同样的嘴脸,看得久了,你脑海里会出现可笑的想法。谣言在校园里传播,其速度已经接近光速了。
有人听见一个受人爱戴的历史学教授在小桥边又哭又笑;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