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工
许多次,他希望,他能够对上天的旨意有更好的了解,不是写在石板上的《摩西十诫》,而是些类似pct,Kdk和3.28up2/3之类的神秘符号。
他曾经做出过明智的选择,购买了三股米德韦斯特野牛汉堡公司的股票,不曾想,1968年,那家公司退市了,他投资的七十五美元全部打了水漂。
现在,他明白了,野牛汉堡炒得就是未来。未来之概念。他曾经就这个问题跟金鱼缸酒吧的服务生索尼讨论过,索尼对他说,他的麻烦在于,他领先了时代五年,他应该……他刚刚沉沉睡去,突然,一阵吵闹声又把他惊醒了。
哈罗德一下子跳了起来,椅子又被他打翻了,他气愤地四下张望。
“那是割草机的声音?”哈罗德·帕凯特冲着厨房喊道,“上帝啊!那是割草机?”
他快步穿过屋子,朝门外看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台破旧的绿色小货车,车身上喷涂着“草坪绿化公司”几个大字。此时,喧嚣的声音已经转移到了后门。哈罗德又折回头,冲到后门口。
他呆住了。
丑陋。
滑稽。
那个大胖子用他的小货车运过来一台老掉牙的红色电动割草机,此时,那东西正在自行剪草呢!不需要人推,实际上,周围五英尺之内,一个人也没有。它仿佛刚从地狱里冲出来的红衣复仇天使,突突突地怪叫着,哈罗德·帕凯特家后院草坪上那些可怜的青草任由它蹂躏。它尖叫着,咆哮着,疯狂地向外吐着蓝色的浓烟。此情此景,把哈罗德吓得两腿发软。被割下的青草发出一股熟透了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闻一闻,感觉像变质的葡萄酒。
其实,真正让人反胃的还要数那个割草工。
那个家伙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一丝不挂。
他把衣服叠好,整齐地摆放在草坪中央那个空的鸟澡盆里。他赤裸着身体,跟在割草机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五英尺的距离。他浑身沾满了草叶,一边向前爬动,一边吃着刚割下的青草!绿色的汁水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淌,一滴滴滚落在他那个突出的大肚腩上。当割草机转弯的时候,他一跃而起,滑稽地蹦跳几下,然后再次卧倒在草地上。
“住手,”哈罗德·帕凯特大叫,“不能那样干!”
然而,那个家伙丝毫不予理会;更有甚者,那台红色的机器不但不减速,反而开始加速了。
当它咆哮着从哈罗德身边经过时,车头向内凹陷的金属护栅仿佛一张大嘴,在嘲笑他。
忽然,哈罗德看见了那只土拨鼠。它肯定一直藏匿在即将被入侵的那一片草丛里,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割草机,它呆若木鸡。这个受惊的小东西,周身褐色条纹的毛皮,嗖的一声,越过已经收割的地带,奔向门廊下的安全区域。
就在那时,割草机猛地来了个急转弯。
它喘着粗气,怒吼着从土拨鼠的身上压了过去,随即连续吐出片片皮毛和内脏。眼前的景象让哈罗德想起了史密斯家的那只猫。土拨鼠死了,割草机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工作。
割草工满嘴青草,从一边快速爬过。哈罗德呆立在原地,恐惧占据了他的身心,股票、债券、野牛汉堡公司,统统被抛到了脑后。他看见那个松弛的大肚子在膨胀:那个割草工扑向一边,开始吃土拨鼠。
这时,哈罗德·帕凯特把头伸到门外,对着地上成片的百日草,吐了。世界一片昏暗,他忽然意识到,他要昏厥了,他已经昏厥了。他一屁股摔倒在门廊上,双目紧闭……
有人在摇晃他。卡拉在摇晃他。他没有洗碗碟,也没有倒垃圾。卡拉要生气了,可他顾不上这些。
她把他晃醒了,让他脱离了噩梦,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身边是可爱、正常的卡拉,身上绑着倍得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