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的孩子
到了异样,他此刻依旧可以感觉到这种异样。只是——“有这种可能,”他说,“但是,这是一个小地方,一个只有一个消防栓的小地方。也许大家都在广场上,今天是烧烤节,或者什么宾戈游戏。”
“这儿一个人也没有,”她的语气十分肯定,而且听上去有些奇怪,有些反常。
“难道你忘了刚才那个76连锁加油站了?”
“没忘,就在锯木厂那边,怎么了?”他有些心不在焉,耳畔响着蝉鸣声,那些小家伙正在附近的一棵榆树上打洞呢。他闻到了玉米的气味,还有玫瑰的芬芳,自然,少不了化肥的味道。第一次,这一路上,还是第一次,这些气味离开了公路,进了城。小镇的这种状态,他从未经历过(虽然他多次乘坐联合航空的747从它上空飞越),而且,不知怎的,他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儿,可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儿。再往前走,应该有一家食品店,有苏打机,一家名叫比玖的影院,还有一所以肯尼迪名字命名的学校。
“伯特,刚才的价格牌上写着,普通汽油35.9,高挥发性汽油38.9,这个价格是多久以前的了?”
“至少四年了,”他赞同地说,“但是,维姬——”
“我们已经到了城里,伯特,可是,我们连一辆车都没有碰见!一辆都没有!”
“格兰德岛距此地七十英里,假如我们把他带到那里去,你不觉得有些不现实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把车开到法院,然后——”
“不行!”
他妈的,去死吧!简单地说,我们的婚姻为何走向崩溃?不,我不知道,先生。再者,如果你不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我就憋住气,不呼吸,憋死算了!
“维姬,”他说。
“伯特,我想离开这里!”
“维姬,你听我说。”
“掉头,快点儿。”
“维姬,你能停一分钟吗?”
“只要你掉头,我立刻就闭嘴。马上,我们快走。”
“我们后备厢里还有一具孩子的尸体呢!”
他冲她大吼。看见她畏缩,看见她崩溃,他明显有些小得意。他稍稍降低了音量,接着说:“他的喉咙被割断了,他被拖到公路上,我把他给轧了。现在,我要去法院,或者类似的什么地方,我要去报警。如果你想步行回收费公路,那你请便。我待会儿去接你。但是,想让我立刻掉头,开车去七十英里外的格兰德岛,假装后备厢里装的只是一袋垃圾,可能吗?做梦吧你!他也是有妈妈的孩子,我要赶快去报警,否则凶手就翻过山,跑远了。”
“你见鬼吧,”她哭喊着说,“我干吗要跟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说,“我再也不想知道了。但是,维姬,这种局面还是可以弥补的。”他把车驶离路边。听到轮胎发出的几声吱吱声,那条狗抬起头,但随即又趴下了。
这个街区走到头,就到广场了。在美因路和普莱森特路的交叉口,美因被一分为二。就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广场,草坪的中央有一个舞台。
在美因路的另一端,有两栋看似政府机构的建筑。
伯特看见其中一栋上写着:加特林市政中心。
“就是那里了,”他说。维姬一言不发。
沿广场绕行了一半,伯特再次把车靠边停下。
路边有一家快餐店:加特林烤肉酒吧。
“你去哪里?”当伯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维姬问道。
“看看城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橱窗上写着‘营业’。”
“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那你跟我一起去,没人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