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对您做什么了?”我问。
“他们到处散布关于我的谣言,给我编造了一段不光彩的过去,还给我扣上邪恶的花花公子的名声,说我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的国家。他们放出风声,说罗萨琳达勾引我还强迫我背叛西班牙,说霍尔拿重金收买我,还说我从得土安的犹太人那里勒索巨额钱财,条件就是保持反对德国的姿态。他们派人日夜监视我,我甚至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了,您别以为我在杞人忧天。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作为外交部长,想尽量作出明智的决定,并且努力表达我的想法。我跟他们说了,我们不能断绝跟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因为还得靠他们提供必要的小麦和石油,这样可怜的西班牙人民才不至于饿死。我也坚持在内部事务上不能让德国人插手,应该坚决反对那些干涉内政的做法,卷入战争并站在德国人一边对我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就算我们认为可以从中获得海外殖民地。但是您觉得他们会考虑我的建议哪怕是一丝一毫吗?完全不会。不但没有理会我的意见,还指责我精神错乱,就因为我认为不应该在一支横扫欧洲的军队面前屈服。您知道我们伟大的塞拉诺先生最近的天才创举吗?您知道他最近老说什么话吗?‘有没有面包都要参战!’您觉得怎么样?到最后被认为疯了的人居然是我,简直荒唐至极!抵抗让我失去了这个位置,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要了我的命。我现在孤身一人,希拉,独自承受这一切。部长的职位、军人生涯,还有各种私人关系,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现在他们把我发配到隆达接受住所监禁,谁知道是不是想哪一天给我一张军事判决书,然后随便找个墙根一枪把我解决掉。”
他摘下眼镜,用手蹭着眼睛,看上去筋疲力尽,非常苍老。
“我很困惑,也已经独木难支了。”他低声说,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多么希望一切都能重来,希望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的摩洛哥幸福岁月。多么希望这场噩梦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我只能从罗萨琳达那里得到一些慰藉,但是她已经走了。所以我才来找您,请求您帮我把消息传到她那里。”
“她现在在哪儿?”
这几个星期我一直在暗暗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却不知道去哪儿寻找答案。
“里斯本。她不得不匆忙离开了。”
“为什么?”我警觉地问。
“因为盖世太保要对她下手,所以她不得不离开西班牙。”
“可是您作为部长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吗?”
“我?对那些盖世太保?我没办法,谁也没办法,亲爱的。最近我跟所有德国代表的关系都很紧张。他们政府中有人专门通知大使馆人员,说我反对西班牙参与战争,反对西班牙跟德国过度亲密。不过就算我跟他们关系很好也不见得管用,盖世太保横行霸道,肆意妄为,根本不受政府机构的管辖。我们了解到罗萨琳达在他们的暗杀名单内,所以一天晚上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飞到了葡萄牙,其他的东西都是我们后来寄过去的。本·沃特,美国大使馆的海军参赞是唯一一个送我们去机场的人,他是一位出色的朋友。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或者说其他人都不应该知道。但是现在,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您。很抱歉在这种时间和这样的情况下闯到您家里来,但是明天他们就要把我送往隆达,我不知道要有多长时间不能跟她联络。”
“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问,终于明白这次突如其来的拜访的原因。
“请您想办法把这些信件通过英国大使馆的外交邮件系统送到里斯本去。麻烦您交给艾伦·希尔加斯,我知道她跟他有联络。”他一边说一边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三个厚厚的信封,“这都是我这几个星期写的,但是我被监视得太严密了,不敢通过任何一个渠道把它们发出去,您也知道,他们对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