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嘲讽地问。
“不用了,谢谢。叫我冈萨罗就行。”
“好吧。你怎么样,冈萨罗?我以为你在战争中被人杀害了。”
“我活下来了,你也看到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可怕的故事,对于这样一个辞旧迎新的夜晚来说不太适合。你母亲怎么样?”
“很好。她现在住在摩洛哥,我们在得土安开了一家时装店。”
“那么,最后你们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在战争爆发前及时离开了西班牙?”
“差不多吧。我们的故事也说来话长。”
“也许你愿意给我详细讲讲,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见面,让我请你吃饭吧。”他说。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基本上不参加什么社交活动,因为工作太忙了。今天来是因为几个顾客的坚持。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这真的是毫无利益关系的诚心邀请,不过现在看来,在向本季最红的时装师发出热情诚挚邀请的背后,还有些更深层次的内容。这是你的主意,对吗?”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内心肯定的信号无法避免地泄露到了空气中,跟流淌的音符一起漂浮着。
“玛丽塔是我儿子的未婚妻,她是个好女孩,甜美热心,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不管怎么说,我很欣赏她,她是唯一一个能想方设法让你那个冲动鲁莽的兄弟卡洛斯就范的女孩,两个月以后他们将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们一起把目光投向我的那位顾客,她正在跟她的妹妹窃窃私语,目光也一直集中在我们身上。她们身上穿的礼服都出自切丝·艾瑞斯时装店。我在嘴角堆出一个亲热的微笑,却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会相信这两个顾客,用美人鱼一样动听的话,在这样一个悲伤的夜晚来欺骗一个孤寂的灵魂。
冈萨罗,我的父亲,继续说:“这个秋天我见过你三次。第一次你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进了Embassy。当时我就在离那儿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遛狗,但是你没注意到。”
“没有,我没有注意到,真的。我每次出门都急匆匆的。”
“我当时觉得像是你,但是因为你一闪而过,我想也许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第二次是一个星期六上午,在普拉多博物馆,我时不时去那里转转。你在展厅里参观的时候,我就远远地跟在你后面,当时我还不敢确定你就是我认为的那个人。后来你去衣帽间取来了画夹,坐在提香的《葡萄牙的伊萨贝尔》肖像前临摹。我就在那个展厅的另一个角落里一直观察着你,直到你开始收拾东西。离开那里的时候,我已经能肯定自己没有弄错。真的是你,只不过是另一种风格的你,更加成熟,更加果敢,也更加优雅。但毫无疑问,就是在战争爆发前我认识的那个像受惊吓的小老鼠一样的女儿。”
我不愿意给自己任何忧伤的机会,所以马上接过话茬。
“那第三次呢?”
“就在两个星期以前。你走在维拉斯盖斯大街上,我跟玛丽塔坐在车里。我们刚从朋友家里吃完午饭出来,因为卡洛斯有别的事情提前离开,所以我送她回家。我们俩同时看到了你,但令我非常惊讶的是,她说你是她新的时装师,从摩洛哥来,叫艾瑞斯什么的。”
“阿格瑞克。事实上只是把我以前的姓的字母颠倒过来,西罗嘉,变成了阿格瑞克。”
“听起来很不错。那我们去喝一杯吧,阿格瑞克小姐?”他的表情带着一丝讽刺。
我们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取了两杯香槟酒,然后走向客厅的一侧,乐队开始演奏伦巴舞曲,舞池里挤满了一对对舞者。
“我想你不愿意让玛丽塔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还有我跟你的关系。”我们离开嘈杂的人群后,他低声说,“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是个好姑娘,但是比较喜欢参与散布一呰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