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如果是坎德拉利亚或者母亲,她们一定会这样说。但是她们不在,所以我只能自己提醒自己。是的,我该清醒了,我正在放松警惕。与马库斯的重逢让我内心激荡,并沉浸在无数的回忆和感情里。但是,现在不是纵容自己多愁善感的时候。我有任务在身,并向人作过承诺:我必须扮演起某个角色,按照指定的形象出现,努力完成任务。坐在海边看潮起潮落,除了浪费时间并让自己陷入无限的忧伤之外,于事无补。现在该回到现实中了。
我加快了脚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情绪饱满,步履轻盈。虽然乔恩已经消失了,但是也许在其他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有眼睛在监视我,履行着达席尔瓦交代的任务。他当然不可能对我产生任何怀疑,但是也许他强势而极富控制欲的个性让他想一探究竟,看看他的摩洛哥客人不享用他提供的座驾,到底在千些什么。而我则应该充分地向他展示这一切。
我从一个侧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前的白衬衫印花裙,换成了一套优雅的橘红色套装,平底凉鞋也换成了一双蛇皮高跟鞋。我摘掉太阳眼镜,用前几天买的化妆品仔细地化了妆。丝巾也解了下来,头发披散在肩头。我从主楼梯款款而下,从容地走过二层露台,露台下是宽敞的前厅。我又下了一段台阶走到一层,微笑着面对一路上遇到的人:对女士们,不管多大年纪,说什么语言,甚至不管对方有没有注意到我,都以优雅的欠身和轻轻的点头表示问候;对于男士,则一律报以媚眼。他们中大多数是外国人。有一些特别老的,我甚至报以夸张的近乎卖弄风情的表情。接着我来到前台,找服务员要求发一封电报,是给马努埃拉女士的,发到我时装店的地址。“葡萄牙很棒,疯狂购物。今日头疼休息。明日开始全心拜访供应商。此致问候,艾瑞斯·阿格瑞克。”最后我选择了大厅里一张四人座的沙发,正襟危坐。这个地方来往的人特别多,很显眼,所以我优雅地架起腿,要了两片阿司匹林和一杯茶,决定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和黄昏都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我在那里极力掩饰着无聊,忍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饥肠辘辘。好吧,就到此为止吧,该回房间叫些晚饭上来了。我正要站起来,一个跑堂的小伙子走过来,托着一个银盘,上面有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卡片。
希望大海已经带走了您的不适。乔恩明天上午十点来接您去我的办公室。好好休息!
看来我预料得没错,消息传得飞快。我很想转身去寻找那个眼线司机,甚至是达席尔瓦本人,但是终于忍住了。虽然他们中的一个一定还没走远,但是我装出一副冷淡的表情,显得心不在焉,重新假装专注地翻看一本美国杂志。其实这本杂志我下午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大厅里已经空空荡荡,客人们都已经分散到酒吧、露台和餐厅去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下决心把马库斯整个儿从脑海里拔出,集中精力来应付第二天等着我的那场硬战。
乔恩把烟头扔到地上,说了声早上好,一边用鞋底踩灭烟头,一边帮我开门,又用目光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不过这一次,不需要他再向他的主人告发什么了,因为我很快就要亲自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