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家族小说对女性的生命及精神世界的书写
价值的艺术思考。同时,《羽蛇》还通过纯粹的女性历史透射出了一股浓烈的神秘主义倾向和虔诚的宗教救赎思想。在羽的潜意识中,经常出现神的旨意,仿佛有一种内在的神性在引导着她的思想与行为,而羽也因沉溺其中摆脱了尘世的痛苦与不幸,成为了一个生活在纯粹精神中的女性。三是将古代的神话传说“借尸还魂”,移植到现实世界,以检视与钩沉已被人们遗忘的众神精神,从而完成作品的象征意义。这一点,可以从作品的“自序”中得到印证:“羽蛇象征着一种精神,一种支撑着人类从远古走向今天却渐渐被遗忘了的精神,-----在古太平洋的神话传说中,羽蛇为人类去火,投身火中,粉身碎骨,化为星辰。羽蛇与太阳神鸟金乌、太阳神树若木、以及火神烛龙的关系,构成了她的一生。”于是,现实中有了羽、有了烛龙、有了若木。他们相互纠缠相互牵制,在精神的世界中游走、撕扯,共同完成着自己的现实人生。这种将远古神话与现实世界交织、以远古众神精神烛照尘世人类心灵的艺术手法是极其成功的。以上文本的分析说明了当代女性家族文学的风格的多样和不同于男性视角的新的艺术审美品格的确立。
综观当代女性家族写作,我们发现它们呈现了以下特色:首先,以女性的生存状态为描述中心,揭示永恒的爱情主题。以上女性家族书写均以不同的方式渲染了她们对真爱的追求及由此引起的种种不幸。文化人类学的成果告诉我们,女性是把爱情放在生命的首要位置来对待的,女人失去了爱情,就如同植物离开了水,其生命就会枯竭凋零。无论哪个时代,女性都是真挚爱情的大胆追求者和全力维护者,这正如甄妮所概括的:“千百年来,爱不仅一直是女性的特殊生活领域,而且事实上一直是女性能够实行她们一切愿望的唯一或重要门径。”[6]但是,几乎所有的女性又都是爱情的最大受害者,因为在男权中心的社会中,女性永远是被歧视、被压迫的,很少有人会顾及女性内心的真实感受及她们为心中的真爱付出的所有牺牲,所以,她们追求爱情的生命历程注定是极其悲哀的,她们的命运也就会随之黯淡、悲惨。有深刻体会的女性作家以敏锐的艺术感受抓住了这一点,并对此进行了形象的表达。这种表达融入了女性作家们自己的经历和感悟,因而具有极大的艺术感召力。
其次,以纯粹的女性视角讲述家族变迁、展示历史沧桑。以上的女性家族小说,决然地抛开了以往的男性视点,凭借女性的直感与顿悟对存在的意义进行诗意的关照与表现,以纯粹的女性眼光讲述了一个个家族无可挽回地走向破落的历史。这种新颖的角度,既标志着女性叙事立场、叙事态度的确立以及富有诗意的女性精神特质的张扬,更丰富了当代文学讲述历史的方法。她们的这种贯穿女性独立意识的书写,展现了女性家族小说的内在精神,即对长期以来男性视角构筑的主流意识进行彻底地颠覆。托多罗夫说,“视点问题具有头等重要性确是事实,在文学方面,我们所要研究的从来不是原始的事实或事件,而是以某种方式被描写出来的事实和事件。从两个不同的视点观察同一事实就会写出两种不同的事实。”[7]从女性视角的确立我们感受到了艺术创作手段的新变,感悟到了女性自主意识的建立和女性自我情绪的解放。
再次,注重揭示母系家族血缘谱系的历史变迁。既然女性作家是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关照历史和现实的,她们的聚焦点必然是母系家族血缘,因为这样的书写才能真正显示女性生命的内涵、女性文化谱系中的深刻矛盾和由此引发的人类现在及将来所要面对的问题。同时,对母系家族血缘的张扬也从更深层次上确立了女性独立的意识和地位,为人们提供了深入女性内心世界、了解女性自我认同的历史及女性本真的精神之旅的最大可能性,而这种母系家族血缘的突显,更昭示了女性期望摆脱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