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悲剧美——当代家族小说的审美基调
求到救赎人类精神的灵丹妙药,他们只能在悲剧的人生中共同品味失败的酸楚。。
4、命运轮回和历史循环
西方美学理论告诉我们,悲剧是艺术的最高阶段和冠冕。而命运悲剧更是人类展示悲剧意识的初始形态。悲剧性艺术品如果失去了对人类命运的剖析,就会违背悲剧构成的最深层的精神逻辑规律,从而远离悲剧艺术的真谛。当代家族小说的作者抓住了这一点,并对其进行了极富创造性的表达。这种表达的内在促动力仍旧是作家们对人类生存真相的思考。虽然有责任的作家都力图以形而上的感染使人类摆脱苦难而愉悦的生存,但自有人类以来的历史却让人们感受到了种种无法逃避的力量,这力量使得人类在漫长的生存过程中一次次地面临着同样的困惑和问题;面临着同样的尴尬和无奈。如女性悲剧命运的代代相传;每个时代都存在的由于肉欲的横流而导致的精神苦难;人类日复一日的暴力凶杀、冷漠变态、自卑庸俗、麻木无助等。也就是说,人类自出现以来,一直都在体验着肉体的痛楚和精神的煎熬;承担着生存的焦虑与恐惧;品尝着情感的忧伤与绝望;抵挡着兽性的与勃发与蔓延。无论身处哪个时代,人类都是那样的软弱无力,随时都可能被某种物质和精神力量击溃,时常感觉到自己正跌落在和的地狱而无处寻求逃脱的路径。作家作为人类的一员,比常人有着更深的体会。他们不可避免地要描绘历史演进过程中的跌宕起伏、描画囿于血缘家族的人们宿命般的生存、展示历史的非理性、寻求人的生命与周围世界不和谐的内在根源,并对这些导致人类痛苦的意念及行为进行严厉的拷问,力图唤起人们对罪恶的敏感和关注,从而使人类达到真正的生命自由。将人类不停歇的争斗喻为“翻鏊子”,说明人类永远不会放弃对权利、财富的追逐,即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旧址》则以血淋淋的事实宣示了人类反复搏杀的宿命结局;则敞开泣血的心灵,诉说女性命运的相似;则以不同政治群体的权利更替为关照对象揭示了人们性格中的消极因子给自身带来的无法摆脱的轮回般的宿命。在宣示这一主旨的众多作品中,《栎树的囚徒》值得详加分析。作者蒋韵以无可辩驳的家族变迁曲线告诉读者,作为“命定的潜在又巨大的家庭血缘文化接力的化身”,[22]“朴园”中的女人——陈桂花、段金钗、关莨玉、贺莲东、苏柳、悯生、芬子等无论任何的挣扎,都无法逃脱“家族”这条红丝线赋予她们的悲剧宿命,在她们身上,苦难是流淌在血液中的遗传基因;是诞生之初就已携带的印记。她们无论任何美丽、温婉、善良、浪漫,都无法逾越传统文化和男权中心划定的轨迹,最终使生命之花凋谢、枯萎。不光如此,就连她们对抗苦难的方式——自尽,都是那样的整齐划一,除此之外无有选择。她们似乎只能以自尽的方式告别曾经给她们带来希望和毁灭的荒诞的世界,摆脱生命的困境;只能以肉体的香消玉陨,保持家族特有的高贵浪漫的精神;只能以如花生命的陨落,来葆有生命的尊严。她们全部淹没在了无形和有形的家族锁链之中,绘成了生命轮回中如鲜血般醒目的图画。当我们对宿命观和历史循环论进行深层次审视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即当作家们在创作中找不到现实的切入点时,都会将眼光投向历史,并将历史的终结意义理解为“宿命般的循环”,以此来解释人类生存表象及心灵深层的奥秘,而这种富有主观意味的叙事,就使得许多的家族小说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宿命和历史混合色彩,展示出一种悲剧性的审美基调,在给予读者“形而上的慰藉”的同时让人们感受到了强烈的艺术震撼。
综上所述,当代家族小说以其浓烈、苍凉的悲剧色彩对人类的生存图景进行了全方位的审美关照,在展示历史无理性及循环性的同时,塑造了诸多寄予着作者的情感、抵御着他自己天性中和来自外界的各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