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人爱上男人时
望着碧海抽烟。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和我握手。
“真高兴认识你。请你把住址给我。”
“做什么?”
“也许寄张圣诞卡给你。”
因此,我便将地址告诉了他——带点泄气地。他把写着我的纽约寓所住址的纸条,郑重地放进皮夹里,然后向我道别。我目送仅仅共度一小时的潇洒青年的背影。他仿佛察觉了我的注视而回过头来。
“对了,我叫威利·罗伊·威尔逊,千万别忘了。”说完他笑一笑,装出一副毫不留恋的样子,从容地离开酒吧;走向海滨。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了。他的亚麻西装被染成橙黄色。?
威利·罗伊只留给我很淡的印象,我对他这个人也没什么感想。因此,当他突然按响我在纽约的寓所的门铃时,我以为来访的是女友安琪拉或谁,便把门打开。一时之间,我认不出眼前这位穿着不足以抵御纽约严冬的外套,而把领子竖起来的男人,就是那位海边的美男子,于是我呆呆的站到门口。看到他从容地摘下黑眼镜的动作,以及—只耳朵上的钻石耳环,我终于想起那次休假时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时刻片段。
我匆匆请他进来,一边替他倒咖啡,同时脑子—片混乱。
“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他在开足了暖气而使得每个角落都暖供烘的房间里,很愜意地在咖啡里加了许多砂糖和奶油。
“我是送圣诞卡来的,虽然有点嫌迟了。”我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可惜现在的我,缺乏享受这片悠闲又温暖的空间里,凭一时高兴而绝缘的心情。我有做不完的工作。像我这种以自由又类似无业游民的职业维持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被经纪人或赞助者放弃。
“好棒的画。我不知道你居然是个画家。”
“距离成功还很遥远哩。你懂吗?我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找我的,但是我没有时间玩。”
“我也不是来玩的,在四、五天之内,我就得回到佛罗里达。请你做你应做的事,我会乖乖地待在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你打算住在这里吗?万一我的男朋友来了,叫我如何向他解释?”
“四五天不见面就会破裂的感情,不如现在让它破裂!你只需要表示自己在工作,谁也不见,就得了。”
我吓得讲不出话来。但他的说法似乎未尝没有道理。于是我告诉他,我不打算照料他,也不打算陪他睡觉,如果他打扰我工作就立刻把他赶走。在这种条件下,我允许他在我的寓所住上几天。
真是的,朋友们若听到这件事,将会作何感想呢?居然让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住下来。不过,当他把外套挂进衣柜的同时,我觉得突然来个闯入者也未必全是坏事。我的工作有点陷入瓶颈的状态,需要转换一下心情,况且他看起来既不像强盗,也不像凶手,而且又长得那么好看。
他在我拿起画笔和调色板时,便一言不发地抱着杂志,消失在卧室里。他不是很知趣吗?我终于对他有了一丝好感,接着便将精神集中在绘画上。
过了两三个钟头,我休息了一下,边打开酒瓶塞,边瞧着桌子时,看到桌子上面有一个白色信封。他真的带来了圣诞卡,好古怪的男孩子。打开一看,上面印着常见的圣诞与新年贺词。我看到背后手写的一行字,不由得诅咒了一声:“这是什么鬼?”因为那儿附加了一句“我爱你”。
就在那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等我回答,卡片的主人便探头进来了。“我洗了一个澡,不知道能不能穿这件浴袍?”
他身上披着我的长期恋人麦克的蓝色浴袍。我把卡片朝他脚下一掷。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能让你爱我!”
他毫不在乎地捡起自己写的卡片,很满意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