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人爱上男人时
“字很漂亮吧?我不太会写字,因为写的时候非常紧张。”?
“你没有你有写什么爱不爱的。”
“我当然有。”
他泰然自若地说完,便拿起刚开瓶的酒,倒进杯子里,然后一边喝,一边注视我。
“我不是说过吗?我说不定会爱上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很不高兴地缄默不语。
“请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你的工作吧。我绝对不会吵你。”
我也忘了自己正想休息,拿起调色盘。为什么这个男人毫无根据的言辞居然具有说服力呢?我挤出颜料。
“我喜欢你的画。”
“你懂画吗?”
“不懂。但是这蓝色令我联想起在迈阿密的你,以及那大海的颜色。”
“这不姓风景。这是抽象画,你看不懂,我画的是人。”
“唔,那个人是我吗?”
我回头盯著威利·罗伊。他敞着浴袍的前襟,以淸爽的服神笑着。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动了我的心,于是赶紧重新面对画布。接着,我暂时把他忘了。
在涂颜料的时候,我因对自己的才能缺乏自信而叹息。自信与幻灭总是在我心中交战。完成了一件作品而沐浴在人们的好评声中的时候,我便逐渐对自己产生自信。然而,在孤独中握着画笔时,便经常有不安的感觉向我袭来。使我多次停下笔,蹲在地上。然而,我情不自禁地求助。向谁求助呢?我在绘画时认为神是存在的。平常我绝不信神,但焦躁感遍布全身的时候,我便不由自主地想倚靠拥有绝对权威的主宰。我所尊敬的画家好友尚·米谢·巴斯基业在平时就象街上“儿童”一样活泼,但他说自己也有必须迎接这一时刻的时候。我不想被称为艺术家的,也常常是这种时刻。
“画不下去吗?”
不知什么时候,威利·罗伊已经坐在我的身侧。我连强颜欢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点点头。而他掠起我垂在前额的头发,我没想到这就是拥抱的前奏。他将酒杯凑到我的嘴上,酒是那么的香醇,轻轻滑下我的喉咙。然而,我象个迷路的孩子般悲伤。可怜哪!威利·罗伊叹着气说。
“怎么会画不下去呢?我这么爱你。”
他继续安慰我。我突然发现那些话都是我一直盼望的。从来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言辞安慰过我。我只从别人那里听到我是个才气纵横的画家之类的评语。我陶醉在赞美中,贫了正视自己的孤独。
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轻柔地推倒,躺在威利·罗伊的身体底下。他脱掉我的夜服,一边吻我的全身,一边甜蜜地说话。而那些话的内容,与男人爱上女人时常常要撒的美妙谎言截然不同。
他不停地谈着他的故乡北卡罗莱纳州的棉花田,小时候母亲责备过他之后,必定抱紧他加以安慰……等等。他为什么要这样不停地说话?我含着叹息问他。
因为我们彼此之间,不是毫不了解吗?说完,他又向我说明,在那间海滨的酒吧里,喝着黄昏时的琴酒的女人是多么有魅力。
他确实记得当时细节,使我十分惊讶。他记得我的丝绸围裙是如何在风中拂动,我的鲜艳口红如何染上琴酒,我挤着莱姆的指头是如何地泄露了自己的情欲等等。
我们拥抱着在地板上翻滚,调色板上的颜色染在我们的身体上,而我们不慌不忙地做爱。我喘着气,但是不曾叫喊。他偶尔压住我的双手,不是不曾施暴。他喋喋不休,而我也需要这个。我喘着气告诉他,自己在创作的时候是多么的孤独,不安与焦虑。象这样对着别人谈论自己,是我以往所无法想象的事。但我现在就是这样做了。品尝着男人的肌肤,同时做着自尊心所不容许的坦白。
地板一定被我们的身体画出了一幅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