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但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难过的时候,不管早上或晚上,都一样会难过。”
由于有如此体贴的阿岛在,阿近仅落下一滴泪,就不再哭泣。只一滴泪,她郁积胸中的情绪便得到宣泄。
“既然难得有这一天假……”
“对啊、对啊。”
“我想整天都呆在这里,行吗?”
“您不出门走走?”
去晒晒太阳不是很好?阿岛深感遗憾地反问。
“我明白,但悠哉地待在房里比外出散心惬意。”
这房间是阿近的安身之所。
“阿岛姐。您听叔叔提过邀请客人来这里的新点子吗?”
阿岛稍稍与阿近拉开距离端正坐好,摇摇头。“不,我没听说。不过,我获得老爷的同意,要是大小姐愿意讲,我尽可洗耳恭听。”
能不能听,都得经主人同意。这就是主人与伙计间的关系。
“当然,我绝不会泄露此事。就算对八十助先生,我也会守口如瓶。”
阿岛神情严肃地做出缝起嘴巴的动作,阿近不禁莞尔一笑。阿岛马上举八十助为例,足见她虽偶尔会讲八十助坏话,仍与他相处和睦,十分信赖这位忠心不二的掌柜。
“啊,大小姐,您笑啦。”
“咦?我好像想起该怎么笑了。”
“太好了。既然这样,请稍等我一下。”
阿岛快步走出房外,没多久便返回。她端来一只装有茶具的托盘,后头跟着同样手捧托盘的阿民。
“啊,婶婶。”阿民制止想站起身的阿近,接着摆上茶点。
“两个女人要谈天,绝不能缺少美食。”
阿民还说,午餐会叫餐馆外送。
“婶婶,我……”
“没关系,你放宽心休息一天吧。”
阿近希望有个像这样的假日——阿民仿佛早察觉似地俐落安排妥当。不,该说阿民确实看出了她的心思。阿民训斥伊兵卫的同时,也仔细询问他的想法,并以她的方式思考怎么做对阿近比较好。
阿岛双手扶在在榻榻米上恭送老板娘,阿民面带微笑地离去。
而后,阿近娓娓道出伊兵卫委托的内容,及在此处听到的两个故事。说完“曼珠沙华”的故事后,阿岛像在模仿阿近方才的动作,凝望着原先红花绽放的地方。
“一直开着感觉有点冷,还是关上吧。”
阿岛突然回神似地眨眨眼,猛然起身,将敞开足足有一双手长的雪见障子关上。房内霎时盈满穿透白纸门的阳光,反而更添明亮。
比起人脸从曼珠沙华中露出的故事,讲述安藤坂宅邸的故事更为困难。因为这故事尚未完结,那座“凶灾”如今仍栖宿在越后屋阿贵小姐体内,四处找寻新住户。
阿岛听完,表情仿佛口中含了硬物,咬不碎又吞不下。
“真恐怖。”
只见她宛如真的被缝起嘴巴——且缝得弯曲不平地,歪着口低语。
“听了两个这样的故事,难怪会心情沉重。加上藤兵卫先生从这里回去后便骤世,而越后屋的阿贵小姐也将被关进家牢。”
真不明白老爷在想什么,阿岛说。
“让小姐接待这种古怪的客人有何益处?”
“起初我也不明白。”阿近坦率道。“原以为是叔叔看我坚持当女侍,才特地要我见识些稀奇古怪的事,开开眼界。”
“倒也不无可能。”阿岛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老爷啊。老爱哧我们,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没想到白手起家,全力投入生意闯出三岛屋今日名号的伊兵卫,也有这一面。阿近直觉想笑,脸上泛起笑意。
“可是,现下我似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