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上来,也早冻死啦”,惹的母亲重重打他一记屁股。
“你身为丸千的继承人,不可对有缘路过驿站的旅客讲这种冷漠无情的话。一旦有谁遭遇困难,决不能见死不救。”
正值爱唱反调的年纪的喜一,嘟嘴应声“知道啦”。
男人们出门后迟迟未归。由于刚过新年,客人不多。此时住店的都是有急事待办,不巧遇上坏天气受困此地,心有不甘的旅人。这些旅客担忧着男人们的安危,边闲聊边打发时间。不少人认为,要是时间拉长,那男孩肯定没救。
“希望前往救援的大伙儿别因此受伤才好。”
阿近听见他们的谈话,非常担心父亲的安危。母亲应该也很担心,只是不行于色,不断地忙进忙出。这时,母亲吩咐喜一办事,喜一忿忿应道:
“我看根本不是什么男孩坠落,而是狐狸或狸猫的恶作剧吧。”
“驿站附近哪来的狐狸和狸猫啊。”
“那么,或许是雪女。”
“喜一,这话又是哪里听来的?首先,外头正下着雪雨,听说雪女也不喜欢淋湿衣袖,岂会在这种天气外出游荡?你别再净讲这种没意义的话,快帮客人的火盆添炭。”
阿近贴在二楼走廊窗上,从窗子可望见驿站出入口那扇大木门。由于寒风刺骨,她只将窗户打开一个手掌宽,伸长脖子远眺。
前方浓密的雪雨中,透着摇摇欲坠的灯笼火光。一盏、两盏、三盏地,自大路接近大门。
这孩子还活着,他尚有一口气,快去烧热水啊。男人们的大呼小叫掺杂在风声中,清楚地传来。
“他们回来啦!”阿近以响彻整栋旅馆的音量大喊,迅速冲下楼梯。
这真可谓是“捡回一条命”。男孩躺在丸千里间床上,徘徊鬼门关外三天后,第四天早上终于清醒。
所幸男孩从路面跌落斜坡时没受重伤,不过,或许是寒气直透筋骨,使得手脚前端血路阻滞,他双脚的小趾、右手食指和中指、左手小指皆萎缩泛黑,有腐坏之虞。
不论谁和男孩攀谈问话,他都不开口。他会点头、摇头,所以不算痴呆。喝过米汤后,他的眼中恢复元气和光芒,也会仔细回望身旁的人,但似乎仍无法言语。
因此,他的名字、年龄、出生地,欲前往何处,又为什么在那里遭遇事故,以及当时和谁在一起等,详情一概不知。他就在重重迷雾中恢复健康,不到半个月已能下床,虽像老头般踩着蹒跚的步履,至少能扶着墙壁,缓缓在丸千周遭行走。
男孩的手脚终究少了五根直透。他总不说话,旁人也不清楚他是否觉得悲伤。他不时在阳光下望着双手,阿近的母亲每次发现,总会噙着泪安慰他,只是他都未做回应。
虽不知他的岁数,但看来介于喜一与阿近之间,大概是十岁左右。由于没有称呼相当不便,阿近的父亲替男孩取名为“松太郎”。
“多亏有松树为标记,他才捡回一条命。”
正值爱插嘴年纪的喜一说:“这么讲起来,得感谢那条手巾吧。不过,其实要算是那名商人的功劳。”
喜一乱插嘴,讨了顿骂。他似乎对这集丸千及四周旅馆业者的同情与关心于一身的松太郎,怎么都看不顺眼。
在孩子的好奇心驱使下,松太郎还没能下床,阿近便常去看他。事实上,阿近去了也没帮上忙,毕竟她只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而松太郎又不开口。可是,每回喜一撞见就会臭骂阿近,还曾抓着她后颈,一把拖出房间。
“那家伙搞不好是妖怪,你别在他身旁鬼混!”
“妖怪很可怕吗?”
“没错。像你这样的小鬼,小心他从脑袋一口吃掉你。”
松太郎能起身行走后,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增多。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