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授的解释
但实际上,把我说成一个肖像画家还不充分。我就是一幅肖像。”
“我听不懂你的话。”赛姆道。
“我就是一幅肖像,”教授重复道,“我就是着名的德·沃姆斯教授的肖像,我认为他现在在那布勒斯。”
“你是说你伪装成他,”赛姆道,“可是难道他不知道你在白白地冒他的名?”
“他当然知道。”他的朋友高兴地说。
“那他为什么不告发你?”
“我已经告发过他。”教授答道。
“你务必解释一下。”赛姆说。
“我很乐意解释,如果你不介意听听我的故事的话。”这位着名的外国哲学家答道。“我本身的职业是演员,我的名字叫威尔克斯。当演员时,我结交各种各样放荡不羁的文化人和恶棍朋友。有时我接触黑帮的外围分子,有时我接触到艺术界的乌合之众,偶尔也会接触政治难民。在一个流亡的梦想家的巢穴里,我被引见给伟大的德国虚无主义哲学家,德·沃姆斯教授。除了他的外表,我对他了解不多。我仔细地琢磨过,他的外表非常令人讨厌。我明白,他证明了宇宙间的毁灭原则就是上帝;因此他强调要有一种狂暴而持续的能量来撕毁一切事物。他说能量就是一切。他又瘸又近视又有点中风。我遇到他时心情浮躁,我厌恶他到了极致,于是就决定模仿他。如果我是一个画家,我就会画一幅漫画。可我只是一个演员,我就只能把这幅漫画表演出来。我伪装自己,有意要疯狂而夸张地表现这位老教授下流而衰老的形象。当我走进满是他的支持者的房间时,我期待着会受到哄笑,或者(如果他们更过分的话)遭受到他们咆哮般的愤怒的侮辱之辞。我无法描述我感受到的惊讶,因为我进去时面对的是带着敬意的沉默,接着是(当我第一次张开嘴唇时)仰慕的低语声。对于完美艺术家的诅咒降临到我身上。我太敏锐,太真诚了。他们以为我真的是那位伟大的崇尚虚无主义的教授。当时我是一个心理健康的年轻人,我承认这对我是个打击。然而,在我能够完全恢复过来之前,我的两三个仰慕者跑过来表达愤怒,他们告诉我,隔壁房间里正上演着对我的公开侮辱。我详细地询问这件事。可能是一个莽撞的家伙装扮好自己对我进行可笑的模仿。我喝了太多不该喝的香槟酒,在愚蠢的一念之下,我决定观察一下形势。结果正对着听众的怒视以及我扬起的眉毛和冰冷的眼神,那位真正的教授走进了房间。”
“我几乎不需要说产生了冲突。围在我身边的厌世主义者焦急地从一个教授看向另一个教授,想想明白哪一个更站不住脚。但我赢了。我的对手是这样一个不健康的老人,和我这样一个正处在壮年的年轻演员相比绝不会显得更虚弱。你看,他真的患有中风,在这种确定的限制条件下,他中风的样子就比不上我的严重。然后,他企图在思想上批判我的主张。我借用非常简单的托词进行反驳。每当他述说除他之外无人能懂的东西时,我就答以某样连我自己也不懂的东西。‘我无法想象,’他说道,‘你会臆想出这么一条进化即否定的原理,因为这条原理中固有的缺陷是构成变异的一项要素。’我轻蔑地答道,‘你是在品克沃兹的着作中读到这些东西的;退化在优生学上起作用的观点很久以前就被格鲁姆普揭示了。’我不必说世上从没有品克沃兹和格鲁姆普那样的人。但是周围的人(着实令我惊讶)却似乎对他们印象很深,这位教授发觉学术性的神秘方法使他在一个更为大胆的对手面前处于下风,就诉诸才智的一种更为大众化的表达方式。‘我明白了,’他冷笑道,‘你像伊索寓言中那头虚伪的猪一样获胜了。’‘而你像,’我微笑着答道,‘蒙田散文中的豪猪一样失败了。’我需要指出蒙田散文中没有豪猪吗?‘你的噱头成功了,’他说,‘你的胡子也成功了。’对于这种真实而机智的话语,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