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六位哲学家
,一块黑色镜片很近,而另一块有五十英里远。哦,一个唯物论者的怀疑连一堆垃圾都不值。星期天教会了我最终和最糟糕的怀疑,一个唯心论者的怀疑。我想我是一个佛教徒,佛教不是一种信念,它是一种怀疑。我可怜而亲爱的布尔,我认为你实际上没有脸。我没有足够的信仰来相信物质。”
赛姆的双眼仍然紧盯着飘浮的气球,气球被夜光染红了,看起来就像一个更美好、更纯洁的世界。
“你们在你们的叙述中,”他说道,“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你们每个人发现的都是不一样的星期天,然而你们每个人只能把他比作一样东西——宇宙本身。布尔发现他就像春天的大地,果戈理发现他就像正午的太阳。秘书联想到了丑陋的原生质,而巡官想到了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教授说他就像不断变化的景致。这很怪异,但更为怪异的是我也有我自己关于星期天的奇特看法,我也发现我对于星期天的看法就像我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讲得稍微快一点,赛姆,”布尔说,“别在乎那个气球。”
“当我第一次看见星期天,”赛姆慢悠悠地说道,“我只看见了他的后背,当我看到他的后背时,我就知道他就是世界上最坏的那个人。他的脖子和肩膀是野蛮的,脑袋弯下去时几乎没有人样,就像一头低着头的牛。事实上,我马上厌恶地想到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装的野兽。”
“继续。”布尔医生说道。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坐在阳台上时,我从街上看到了他的后背。然后我走进饭店,绕到了他的另一边,看到了他阳光照耀的脸。他的脸使我害怕,正如它使每个人害怕一样,不过这不是因为它是野蛮的,也不是因为它是邪恶的。相反,它使我害怕是因为它是那么漂亮,那么和善。”
“赛姆,”秘书叫道,“你病了吗?”
“它就像某个年老的天使长的一张脸,对宏大的战争进行着公正的评判。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嘴上带着荣耀和哀伤。那白头发,穿着灰色衣服的宽阔肩膀和我从后背看到的是一样的。但是当我从后面看他时,我肯定他是一头野兽;当我从前面看他时,我明白他是一位神明。”
“潘,”教授幽幽地说道,“既是神明又是野兽。”
“然后,再次,而且一直以来,”赛姆继续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对我就是一个谜的星期天,对世界也是一个谜。当我看见那个可怕的后背,我相信那张高贵的脸不过是一副面具。当我看着那张脸时,我知道他的后背仅仅是一个玩笑。坏人是那么坏,所以我们不得不认为好人就是意外;好人是那么好,所以我们确信坏人是有理由的。但是昨天,当我乘马车追赶星期天,而且一直紧跟在他后面时,整件事情就发展到了极致。”
“当时你有时间思考吗?”拉特克利夫问道。
“时间,”赛姆答道,“使我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我当时突然想到,他无意识的空洞的后脑勺就是他的脸——一张吓人的没有眼睛的脸盯着我看!而且我想到,在我前面逃窜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向后跑而且边跑边手舞足蹈的人。”
“可怕!”布尔医生说着,颤抖了。
“不能说可怕,”赛姆道。“这恰恰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可是十分钟之后,当他把头伸出马车,并且像个怪人一样做鬼脸时,我明白他就像一个和孩子们玩捉迷藏的父亲。”
“这个游戏太长了。”秘书说道,朝他的破靴子皱起了眉头。
“听我说,”赛姆反常地强调道,“我该把全世界的秘密都告诉你吗?我们只了解世界的背面。我们从后背看一切,我们看到了野蛮。那不是一棵树,那是树的后背。那不是一朵云,那是云的后背。难道你们没看到一切都俯身藏起了脸?如果我们只能绕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