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六位哲学家
面——”
“快看!”布尔大声叫道,“气球正在下降!”
赛姆无需听他的喊叫,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气球。他看见巨大的圆球突然在空中摇晃,矫正了姿态,然后像落日一样在树林背后缓缓落下。
果戈理在他们乏味的旅程中几乎没说过什么话,这时突然举起了双手。
“他死定了!”他叫道,“现在我明白他以前是我的朋友——我在黑暗中的朋友!”
“死定了!”秘书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不会那么轻易就发现他死掉的。要是他跌出了气球吊舱,我们就会看到他如同小马驹一般在地里打滚,并且高兴地踢着腿。”
“还会砰砰地甩他的蹄子,”教授说道,“马驹如此,而且潘也这么干过。”
“又是潘!”布尔医生恼火地说道,“你似乎认为潘就是一切。”
“他就是一切,”教授说,“在希腊语中。他意味着一切。”
“别忘了,”秘书头朝下说道,“他也意味着恐慌。”
赛姆站在那里,他们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它落在那边了,”他迅速说道。“让我们追上它!”
然后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补充道:“哦,他也许会装死骗我们!这仿佛就是他的一种游戏。”
他带着新生的力量大步走向远处的树林,他的破衣服和碎布条在风中招展。其他人跟着他,脚更痛了,心里也更起疑了。六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他们在这片不大的田野上并不孤单。
一个高个男子正在穿过草地向他们走来,他拄着一根节杖似的奇怪长棍,穿着一件制作精良但显得老式的西装配齐膝短裤,颜色介于蓝,紫罗兰和灰色之间,这在林地的某些阴暗部分可以看到。他的头发灰白,不过乍看之下,配上他的齐膝短裤,就头发就跟搽过粉一样。他的脚步很安静,但就他头上的银霜而言,他可能就是林荫中的一个怪人。
“先生们,”他说道,“我的主人安排一辆四轮马车在旁边的马路上等你们。”
“你的主人是谁?”赛姆问道,站着一动不动。
“我被告知你们知道他的名字。”这个男子恭敬地说。
片刻沉默之后,秘书开了口——
“这辆四轮马车什么时候在这儿等的?”
“它只等了一会儿,”陌生人说道。“我的主人刚刚到家。”
赛姆忽左忽右地看了一下他身处其间的那块绿色田野。树篱是普通的树篱,树木是普通的树木,可他觉得像落入了仙境。
他把这个神秘的使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可什么也没发现,只知道他的衣服恰恰是这紫色树荫的颜色,他的脸恰恰是红、棕、金三色天空的颜色。
“给我们带路。”赛姆简略地说道。而后,这个穿紫罗兰外套的男子一言不发转过身,走向树篱间的一个缺口,骤然出现泛着白光的马路。
当这六个漫游者走到这条大道上,他们看见白色的马路被一长排的四轮马车堵住了,这些四轮马车似乎封闭了通往帕克巷的某幢房子的通道。在这些马车的一边站着一排衣着光鲜的仆人,他们都穿着灰蓝色的制服,都带有某种威严和特权的气质,这种气质不属于某位寻常绅士的仆人,而应属于一位伟大国王的官员和使节。至少有六辆四轮马车等在那里,似乎是那衣衫褴褛、痛苦不堪的六个人每人一辆。所有的侍从(仿佛都穿着宫廷制服)都佩着剑,当他们人钻进马车时,侍从们拔出剑敬礼,剑上闪耀着钢铁的光辉。
“这都是什么意思?”他们分开时,布尔问赛姆。“这是星期天的另一个玩笑吗?”
“我不知道,”赛姆边说边疲倦地坐到马车里的坐垫上,“如果这是一个玩笑,它就是你开过的玩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