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泄秘者?
“在这上面的装饰贴面上,”老人说,“您可以看到古代杰出人物的名字,下面是近代人的名字,之所以写上名字,是因为他们的相貌不易辨认。但在主要位置上写着的名字,却与我的生活有直接关系,这些人的名字我在童年时就听过。杰出人物的名字一般是在人民的记忆中留存五十年左右,然后这些名字就销声匿迹或变成传奇材料。虽然我的父母都是德国人,但我生在荷兰,在我看来,威廉·冯·奥兰宁这位尼德兰的执政者和英格兰的国王是一切杰出人物和一切英雄的始祖。
“在他的旁边,您看到的是路易十四,他是……”如果不是怕对我们的讲述人不够礼貌,路齐多尔真想打断老人的话!他斜视了一眼腓特烈大帝及其将军们的像,立刻意识到现在不得不洗耳恭听那些新奇的历史故事。
这个好小伙子很敬重老人对上一代和同代人的浓厚兴趣,但觉得老人个人的特点和看法并不怎么有趣,在大学里听到的还是新近的和最新的故事。人都是这样,只要听过一次,就觉得不要再听了。他的思绪飞到了远方,听不见,几乎也看不见,正想毫不礼貌地冲出门,从高高的、已经腐朽的楼梯上跑下去。这时,突然从下边传来响亮的击掌声。
路齐多尔这时已克制住自己。老人把头探出窗外,下面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老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请您快从您的历史画廊里下来吧!停止您的斋戒吧!如果我们的朋友什么都知道了,那您就帮我安慰安慰他吧。我骑路齐多尔的马太不经心,马蹄铁掉了一个,我只好把它留在那边了。他会说什么呢?我这个人真蠢,尽干蠢事。”
“您上来吧!”老人说,然后转过身对室内的路齐多尔说:“喂,您想说点什么?”路齐多尔没有吭声,那个任性的少爷走了进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长时间,最后决定立刻派马夫去解决马的问题。两个年轻人告别老人,赶快往家里跑。被拉回来,路齐多尔并不是完全不愿意。事情总还是会有做的,至少在这高墙之内有他唯一倾心的对象。在绝望的境地,总是身不由己的,只要有人出主意,甚至强迫做点事情,都会感到轻松一些。尽管如此,路齐多尔回到房间后,还是有种奇特的感觉,好像一个人刚离开旅店房间,就车轴断裂,不得不返回似的。
快活的小少爷立即动手解背包,把里边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把便于携带的节日服装堆在一起;然后,他让路齐多尔穿上鞋袜,帮他梳理蓬乱不堪的褐色发卷,把他打扮得焕然一新。然后,他要他后退几步,从头到脚打量我们的朋友和在他帮助下完成的梳妆打扮,说:“小朋友,你简直像一个故意招惹漂亮女孩子的人,就是去会未婚妻也绰绰有余。再等一小会儿!你会看见,到时候,我也善于炫耀自己。我是从军官们那儿学来的,女孩子老是斜着眼睛瞧他们;我已经有了军官姿态,所以现在她们对我也要看个没完。还有一个女孩子说过,我对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你会看到,在人们观望、惊叹和注意力集中时,一般会突然出现一些奇特的神情,尽管它不持久,但为它消磨一点时间还是值得的。
“朋友,现在您就跟我来,帮我去体验一下这种生活!等您看见我一点一点地显出我的本色时,您就不会否认这个轻浮的孩子既有理智又有才干了。”
他拉着朋友穿过古老城堡里那又长又宽的甬道朝前走。
“我在那,”他说,“我在那最后边住过。不瞒您说,我宁可一个人孤单地呆着,因为跟别人相处实在太难。”
他们经过文书室时,一个仆人立即走出来,给他们送来一套祖先留下的又大又黑,完好无损的文具,纸张也没有忘记。
“我知道,他们又要在纸上乱涂什么了,”小少爷说,“到那边去吧,把钥匙给我!您到里边瞧瞧,路齐多尔!我去穿衣服,这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