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靠得住。所有吗?比如说他们有人行道上的石榴汁糖浆吗?我也不知道一个猎人,不管他着了魔还是没有着魔,会不会更需要一头猎犬而不是教堂里的一个座位。我带着一阵痛苦回想起与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相称的一个场景:p e tite nymphe accroupie;只是那条毛皮光滑的长耳猎狗也许受过洗礼。不——我觉得我忍受不了重新光顾那个旅馆大厅所会带来的痛苦。在气候温和、秋色斑斓的布赖斯兰的其他地方,也许更有可能重新领略过去的时光。我把里塔留在一家酒吧里,自己前往市立图书馆。一个叽叽喳喳的老处女非常乐意帮我从装订好的《布赖斯兰日报》中找出一九四七年八月中旬的那一本,不一会儿,我就待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在一盏没有罩子的灯下翻阅那巨大的、发脆的一页页报纸,手里的这卷报纸合订本像棺材似的黑漆漆的,几乎像洛丽塔那么大。
读者!Bruder!这个汉伯格是个多么愚蠢的汉伯格啊!因为他的过于敏感的机体不愿面对实际的场面,他便以为至少可以欣赏其隐秘的一部分——这叫人想起在一个被洗劫一空的凄惨的村子里,实施强奸的队列中的那第十个或第二十个士兵把姑娘的黑色披巾摔到她苍白的脸上,好在发泄军人的兽性时看不见那双叫他难以忍受的眼睛。我渴望看到的就是刊登在报上的那张照片,当时《日报》的摄影记者正全神贯注于布雷多克博士和他的小组,碰巧把我这个擅自闯入的人的形象也拍摄在内。我热切地希望找到那个艺术家作为一个年轻的色鬼保存着的那张照片。就在我邪恶地摸向洛丽塔的床的时候恰巧给一架并无恶意的照相机拍了下来——对摩涅莫绪涅来说,这个场面多富有吸引力啊!我说不清我的这股冲动的真正性质。我觉得也许跟那种叫人神魂颠倒的好奇心有关;它促使一个人在一天清早处决罪犯的时候拿起放大镜仔细察看那一个个黯淡的小小的身影——简直就是一幅静物画,每个人都好像马上要举起手脚,而那个病人的神情在图片上则看不清楚。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气吁吁的,而那本末日审判的大书的一只角在我翻阅浏览的时候则老是戳着我的肚子……《蛮力》和《着魔》要在二十四日、星期天在两家剧院同时上映。独立的烟草拍卖商珀多姆先生说自从一九二五年起!他一直抽Omen Faustum牌香烟。大个儿汉克和他那娇小的新娘就要到尺蠖街五十八号雷金纳德·金·戈尔夫妇家去作客。某些寄生生物的大小是寄主的六分之一。敦刻尔克在十世纪时修筑了防御工事。女式短袜三毛九。系带浅帮鞋三块九毛八。酒、酒、酒,不肯让人拍照的《黑暗时代》的作者俏皮地说,可能适合一只波斯的噗噗吐泡的鸟,但我要说,为了玫瑰花和灵感,每次都给我雨、雨、雨,打在木瓦屋顶上的雨。酒窝是因皮肤粘附在较深的组织上而形成的。希腊人击退了游击队一次来势迅猛的突袭——还有,啊,终于找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人儿,穿着黑衣服的布雷多克博士,但不管挨着他那宽大的身躯的是个什么鬼怪的肩膀——我却看不出哪一个是我。
我去找里塔,她带着vin triste笑容把我介绍给一个身材矮小、形容枯槁、蛮横强硬的老头儿,说这位是——他叫什么来着,孩子?——是她以前的同学。他想要留住她,在接着发生的那场小小的扭打中,我的大拇指触到他坚硬的脑壳,弄得很疼。我带她走到寂静的、色彩缤纷的公园里,让她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说跟所有别的男人一样,我很快、很快也会离她而去。于是我给她唱了一首情意绵绵的法国民歌,又即兴造了几句诗哄她开心:
这个地方名叫“着魔的猎人”。告诉我:
你的幽谷赞闻用何种印第安染料。
戴安娜!来使景物如画的湖泊化作。
蓝色的旅馆门前一片血红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