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玷污和折磨——就连那时,只要看到你那苍白、可爱的脸,只要听到你那年轻嘶哑的声音,我仍会充满柔情地对你痴迷眷恋,我的洛丽塔。
“洛丽塔,”我说,“这句话可能跟我们刚才所谈的都不相干,但我还是要说一下。人生十分短暂。从这儿到那辆你十分熟悉的旧汽车只有二十到二十五步的距离。这是一段很短的路。走这二十五步吧。现在。就是现在。就这样过去吧。从今往后,我们一起快乐地生活。”
Carmen, voulez—vous venir avec moi?
“你是说,”她说道,睁开眼睛,微微抬起身来,就像一条可能发起攻击的蛇,“你是说,只要我跟你去一家汽车旅馆,你就会给我们(我们)那笔钱。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我说,“你完全弄错了。我要你离开你偶然碰到的狄克,离开这个糟透了的狭小的地方,跟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什么都跟我在一起(大意如此)。”
“你疯啦,”她说,脸上抽动起来。
“好好想想吧,洛丽塔。并没有什么附带条件。除非,也许——嗨,没关系。”(暂缓执行,我想要说,但没有说出口来。)“不管怎么说,即使你拒绝我,你也仍会得到你的……嫁妆。”
“不骗人吗?”洛莉问。
我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有四百元现款,还有一张三千六百元的支票。
她小心翼翼、把握不定地接过mon petit cadeau;接着她的额头便泛出一片美丽的粉红色。“你是说,”她痛苦的语气很重地说,“你给我们四千块钱吗?”我用手捂着脸,不禁扑簌簌地掉下泪来,我生来还从没流过这样炽热滚烫的泪水。我感到泪水穿过我的手指,流到我的下巴上,灼痛了我。我的鼻子也堵塞了,但我无法止住眼泪。这时她摸了摸我的手腕。
“别再碰我,否则我就活不成了,”我说,“你肯定不跟我走吗?你一点儿跟我走的希望都没有吗?就告诉我这一点。”
“没有,”她说,“没有,好人儿,没有。”
以前她从没有叫过我好人儿。
“没有,”她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宁愿回到奎那儿去。我是说——”
她搜寻着合适的词语。我心里却暗自为她添补好了。(“他伤了我的心。而你干脆毁了我的一生。”)
“我想,”她继续说道——“啪”——那个信封滑到了地板上——她拾起来——“我想你给了我们这么多钱,真是非常慷慨。这解决了一切;下个星期我们就可以出发。别哭了,求求你。你应该明白。我再给你倒点儿啤酒。噢,别哭了,我很抱歉,欺骗了你那么多次,可生活就是这样。”
我擦了擦脸和手指。她对着那笔cadeau微笑。她十分开心,想要去叫狄克。我说我一会儿就得离开,根本不想再见到他,根本不想。我们都努力想要找个话题。不知什么原因,我老看见——它在我润湿的视网膜前颤动,泛着柔和的光——一个容光焕发的十二岁的孩子,坐在门槛上,用石子朝一个空铁罐投去,发出砰砰的声响。我差点儿说——想找一句不相干的话说——“我有时感到纳闷,不知麦库家的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她变得好些了吗?”一旦我及时止住了,生怕她会回答说:“我有时感到纳闷,不知黑兹家的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最后,我又回到钱的事情上。这个数目,我说,多少相当于她母亲的那所房子的实际租金;她说:“那幢房子难道没有在几年前给卖掉吗?”没有(我承认过去告诉她卖了是为了想切断她跟拉姆斯代尔的一切联系);有个律师往后会把有关财务状况的全部账目送来;前景一片光明;她母亲拥有的一些小额证券价格越涨越高。对,我真的觉得我该走了。我该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