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以请她对两个人都说说情。”奥勃朗斯基心里想。
“哦,当然,伯爵夫人,”他说,“不过我想这种变化十分隐秘,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愿说出口来。”
“正好相反!我们应该说,还应该互相帮助。”
“是的,这毫无疑问,不过人的信仰千差万别,何况……”奥勃朗斯基温柔地笑着说。
“在神圣的真理上是不可能有差别的。”
“噢,是的,这个当然,不过……”奥勃朗斯基尴尬地住了口。他明白他们谈到宗教问题上来了。
“我看他马上就要睡着了。”卡列宁走到李迪雅跟前,意味深长地低声说。
奥勃朗斯基回头望了望。兰道双臂搁在安乐椅扶手和椅背上,垂下头,坐在窗口。他一察觉大家都在望他,抬起头来,像孩子一般天真地微微一笑。
“别去注意他,”李迪雅说,轻巧地推过一把椅子给卡列宁。“我发觉……”她刚开口,就有一个仆人拿着一封信进来。李迪雅匆匆看了看信,道歉了一声,就飞快地写了封回信交给那仆人,回到桌子旁。“我发觉,”她继续把话说下去,“莫斯科人,特别是男人,最不关心宗教了。”
“哦,不,伯爵夫人,莫斯科人是以信心坚定闻名的。”奥勃朗斯基回答。
“是的,不过就我所知,您就是个不关心宗教的人。”卡列宁懒洋洋地笑着对他说。
“怎么可以不关心呢!”李迪雅说。
“我在这方面不是不关心,我是在等待时机,”奥勃朗斯基露出最招人喜爱的微笑说,“我觉得对我来说,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没有到。”
卡列宁和李迪雅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我们的时候是不是到了,”卡列宁严厉地说,“我们不应该考虑我们有没有准备,因为上帝的恩惠不受人的支配,有时它并不降临到苦苦追求的人身上,却降临到毫无准备的人身上,就像降临到扫罗身上那样。”
“不,看来时候还没有到。”李迪雅注视着那个法国人的一举一动,说。兰道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我可以听听吗?”他问。
“当然可以,我原来不想打扰您,”李迪雅温柔地瞧着他说,“跟我们一起坐吧。”
“只要不闭目回避上帝的光就好了。”卡列宁继续说。
“啊,但愿您像我们一样幸福,能感到永恒的上帝存在于我们心中!”李迪雅伯爵夫人怡然自得地微笑着说。
“不过,一个人也许觉得自己不可能达到这样崇高的境界。”奥勃朗斯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他这是昧着良心承认宗教的崇高,但在一个对波莫尔斯基说一句话就能使他获得垂涎已久的职位的人面前,又不敢吐露他的自由思想。
“您是说罪恶妨碍了他吗?”李迪雅说。“但这是个荒谬的说法。对信徒来说罪恶是不存在的,他们赎了罪。对不起!”她看见仆人又拿了一封信进来,说。她看完信,回答道:“告诉他明天在王妃那里……对信徒来说罪恶是不存在的。”她接着又说。
“是的,信心若没有行为就是死的。”奥勃朗斯基想起教义问答上的这句话,微微一笑说,表示他坚持自己的看法。
“噢,这是《雅各书》里的话。”卡列宁带点责备的口吻对李迪雅说,这个问题他们显然已谈过多次了。“曲解这句话真是为害不浅!再没有比这种曲解更使人丧失信心的了。‘我没有行为,我就不能有信心’,哪里也找不到这样的话。有的正好相反。”
“为上帝辛勤操劳,守斋戒拯救灵魂。”李迪雅伯爵夫人鄙夷不屑地说,“这是我们的修士们的谬论……其实哪里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照他们那一套倒要好办多了。”她说着,眼睛盯着奥勃朗斯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