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女人和五月玫瑰
知觉……
——叶芙罗西尼亚·格里戈里耶夫娜·博列尤斯
战争把我们夫妻分开……我丈夫上了前线,我自己先疏散到哈尔科夫,然后又到了鞑靼,在那里得到一份工作。有一天有人在找我,那时我用的是娘家姓氏“利索夫斯卡娅”。听到所有人都在喊叫:“利索夫斯卡娅!利索夫斯卡娅!”我立刻回答:“我就是!”他们对我说:“快去内务部,领取通行证,马上去莫斯科!”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向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战争时期……我去莫斯科的路上就想,也许是丈夫受伤了,所以他们叫我去看他?我已经四个月没有他的任何音讯了。我打定了主意,如果我看到他失去手脚成了残废,就立即带他回老家去。我们就相依为命地活下去。
到了莫斯科,我按照地址找过去。那里的牌子上写的是“白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就是说,到了我们白俄罗斯政府。在那里像我这样的人很多,我们都很好奇:“什么事?为什么?为啥把我们都召集来这里?”工作人员回答说:“你们会知道一切的。”然后我们被集中在一个大厅里:白俄罗斯党中央书记波诺马连科同志和其他领导人接见了我们。领导同志问我:“你想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是的,我从哪里来的?来自白俄罗斯啊!我当然想回去。于是上级把我派到一所特殊学校学习,准备派到敌人后方去。
头一天完成学业,第二天就把我们装上汽车送往前方,下车后我们又步行。我都不知道前线是什么样子,其实就是一个中间地带。上面下令:“准备就绪!一号行动!”这时“啪”的一声,几颗信号弹升上天空。亮光下只见一片白白的雪,还有我们排成一线,一个挨着一个地趴在那儿,有很多人。信号弹熄灭了,再也没有发射。新的命令下达:“跑!”我们就开跑,就这样通过了中间地带……
在游击队里,鬼使神差的是我居然收到了丈夫的信。这真让我喜不自胜,完全没有想到,两年来他杳无音讯。那是难得的一次,有飞机来空投食物、弹药,还有邮件……就在这包邮件中,在这个帆布包裹中,有给我的一封信。当时我就以书面形式向党中央提出了求诉。我写道:只要能和丈夫在一起,我愿意做任何工作。我偷偷避开游击队长,把这封信交给了飞行员。不久我就得到消息,是通过无线电传达的:完成任务后,上级在莫斯科接见我们小组,我们特别小组全体成员,上级要把我们派到一个新地方……所有人都必须乘飞机离开,费多先科更是必须离开。
我们等待飞机,这是在夜晚,天空黑得让我们觉得自己待在桶里。一架飞机在我们头顶盘旋,可这时敌机却来向我们这儿投弹,原来是德国人发现了我们的隐蔽处,一架“梅塞施密特”轰炸机掉头转了回来。此时我们的У-2飞机正在降落,就在我附近的云杉树下。我们的飞行员刚刚降落,马上又准备起飞,因为他看到了德国飞机,于是掉头回来,并且开始扫射。我死死抓住了机翼,大声喊叫:“我要去莫斯科,我有上级命令!”他甚至有些粗暴地吼道:“你给我坐下!”就这样我跟他两人一道起飞了。两个人都毫发无损。
莫斯科是五月的天气,我却还是穿着冬天的毡靴走来走去,进剧院也是穿着毡靴,但是感觉好极了。我写信给丈夫:“我们怎么见面?”我仍然在等待当中,上级答应过我的……因为我到处请求:送我到我丈夫所在的部队吧,哪怕只有两天,哪怕让我只看他一眼,然后我就返回,上级可以派我到任何地方去。所有人都对我耸耸肩膀。但我反正是从邮箱号码中知道了丈夫是在哪里打仗,我就自己搭车去了。我先找到州党委,给他们看我丈夫的地址,以及证明我是他老婆的文件,告诉他们我想见到丈夫。他们回答说这是不可能的:他是在最前线,您还是回去吧。我已经筋疲力尽,又饿又乏,叫我这样子怎么办?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