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想象
了我的视线。静悄悄的片刻之后,我听到爸爸的声音,平静,并且亲切。
“乔,你好吗?嗯,乔,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个人一句话没说,只是缓缓地走近爸爸,仔细地看着他。“乔,你认识我的。”我爸爸说,“我是本·乔丹,我出来查查陷阱。今年河里可有不少好老鼠,乔。”
男人用不信任的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爸爸刚放过诱饵的陷阱。
“你应该拉条线,自己待在线外头。”
没有回答。男人拿着他的小斧头,在空气里轻轻地劈来劈去。
“这季节已经太晚了。河水已经退下去了。”
“本·乔丹。”这个人突然开口了,费了这么半天劲,让他说话仿佛和跳窗户一样难似的。
“我以为你早认出我来了,乔。”
“我不知道是你,本。我以为是赛拉斯家的人。”
“哦,我都告诉你了,是我。”
“他们老是跑到这里来,砍我的树,弄倒我的篱笆。你也知道,我已经受够了。就是他们干的。”
“我听说了。”爸爸回答道。
“我不知道是你,本。我没想到是你。我带了斧头来。我就是想吓吓他们。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带了。你跟我去看看我现在住在哪里吧。”
爸爸叫我:“我今天带孩子一起出来的。”
“喔,你们两个都来吧,来暖和一下。”
我们跟在这个男人身后。他还是拿着斧头,漫不经心地晃着他的斧头,爬上了斜坡,走进了树林。树林里的空气冷飕飕的,脚底下是真正的雪,冬天留下来的雪,有一英尺到两英尺深。绳子在树干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奇特的阴森森的地方,奇特如呼吸制造的暖意。
我们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走在一片枯草地上,从一条小路岔到另外一条稍宽的小路上。有什么从地里冒了出来,是一个朝一边倾斜的屋顶,没有顶点。屋顶上伸出来一根加盖的管子,烟从里面飘出来。我们顺着形似阶梯的路走下去,进了一个地窖。就住在这里,一个加了屋顶的地窖。爸爸说:“看起来你把它整理得挺适合你自己住的,乔。”
“挺暖和的。这样藏在地底下当然暖和。我想,再盖座房子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既然能烧一次,就会再烧一次。再说,我要房子干什么?这里的地方已经够用了。我收拾得挺舒服的。”他站在最底下的台阶上,开了房门,“小心碰头。我不是说大家都应该住在地洞里,本,虽然动物都住在地洞里。总之一般来说,动物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不过,结了婚的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笑笑,“至于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地窖并非完全晦暗,装了老式地窖的窗户。微弱的,灰蒙蒙的光从外头洒了进来。他点亮煤油灯,把灯搁在了桌子上。
“喏,现在你们能看清楚了。”
只有一间房间,地上铺着的木板并没有钉在一起,只是用木板铺了一条可以走的路。类似平台的地方搁了一个炉子。桌子,沙发,椅子,甚至还有个碗柜,几块厚厚的,脏兮兮的毛毯,这种毯子一般是放在雪橇上,或者给马盖的。也许,要是这儿气味没这么难闻(煤油味儿,尿味儿,泥土的味道,空气里陈旧霉变的味道),我会觉得这种地方也是我自己想要安身的地方。它就像我自己冬天的时候,用雪堆起来的屋子。再用木柴棍搭起家具。像很久以前我在家里走廊下搭的屋子。那块从不曾被太阳照耀,也不曾被雨水淋湿的布满灰尘的古怪地面,成了我的地板。
不过,我还是保持警惕的。我坐在灰尘遍布的沙发上,装作什么都没在看。爸爸说:“你这里真温暖舒适啊,乔。这就对了。”他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搁着那把斧子。
“你应该在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