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
太像车站。那儿的城市和这里可不一样。那里的设施还相当落后。”
她从钱包的布袋里拿出一卷钞票,付了列车客票钱。她还像老太太一样数了数零头。但是,和老太太的数法不一样——她把钱拿在手上,眼睛扫着数过,你能够看出她连一便士都不会漏数。然后,她没有礼貌地转身就走,连再见也没说。
“那么星期五见。”他大声说。
在这么暖和的九月,她穿着黄褐色的长外套,笨重的系带鞋和短袜。
他从热水瓶里倒热水冲咖啡时,她又回来了,敲打窗口。
“我要托运的家具,”她说,“可都是好的,和新的一样。我可不想它们被刮伤或撞坏了什么的。我也不希望它们沾上牲口的味道。”
“哦,好的。”他说,“铁路经常运输货物。家具和猪不放在同一个车厢运输。”
“我关心的是它们是否能完好无损地运到。”
“当你买家具时,它是在商店里,对吧?那么你知道它们是怎么运到商店里的吗?家具不是在商店里制作的,是在某地某工厂里做的,然后运到商店里去,而且很可能是列车运的。那么,既然情况类似,是不是足以说明铁路是知道如何照顾家具的?”
她继续面无笑容地看着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女性的愚蠢。
“我希望如此,”她说,“希望他们能够做到。”
车站办事员本应该不假思索地说他认识城里所有的人。也就是说他认识城里一半的人,而且其中多数是核心人物。某种意义上说,那些真正的城里人是指已经住了很久、也没有搬迁打算的人。他不认识这个要去萨斯喀彻温省的女人,因为她不去他的教堂,不是他孩子们的老师,也不在他去的商店、餐厅或办公室工作。她也没有嫁给他在慈善互助会、秘密共济会、狮子俱乐部或退伍军人协会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看一眼她拿钱出来时的左手就知道——他并不吃惊——她没有嫁给任何人。她穿着那种鞋,那种短袜而不是长筒袜,下午不戴帽子和手套,也许是农场上干活的妇女。但是,她没有那些女人常有的犹豫和局促。她也没有乡下人的那种仪态——她根本就没有仪态。她把他当作一台信息机。另外,她写了一个城里的地址——展览路。她让他想起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个穿着朴素的修女,谈论她在丛林里的神职工作——很可能她们为了便于行动而脱掉了修女的服装。这位修女时不时微笑一下,表明她的信仰是要让人们快乐,但是,大部分时间她注视观众的样子,都好像她深信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听她差遣似的。
乔安娜要做的另一件事情耽搁了。她要去“时髦女性”服装店买一套衣服。她从来没有进过那家商店——要买袜子之类的东西时,她都是去卡拉汉男女儿童服装店。维丽茨夫人留给她好多衣服,比如她身上这件总也穿不坏的外衣。还有萨比莎——她在麦考利先生家照看的那个女孩子——从表姐们那里得到很多价格不菲的旧衣服。
在“时髦女性”的橱窗里,两个人体模特套着超短裙和短款夹克。一套是锈金色,另一套是温柔的墨绿色。大片花哨的纸枫叶散落在模特的脚边,或用糨糊粘贴在橱窗上。在大多数人都在关心清扫并烧掉落叶的季节,它们成了这里的宠儿。玻璃窗上成对角线地贴着流畅的手写黑字的广告:简约优雅,秋季风格。
她打开门走进去。
对面是一面穿衣镜,映出维丽茨夫人高档但看不出身材的长外套,还有短袜上方露出的几英寸粗胖的光腿。
当然,服装店这样摆放镜子是有目的的。他们把镜子放在这里,人们立刻就能看到自己的缺陷,那么——他们希望——你会马上决定要买些衣服来改变形象。如果她不是下定了决心并且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种明显的把戏会让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