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藉
为了强调。有时他说不清自己的脚在哪里,它们失去了知觉。如果有地毯,他可能被最小的皱褶绊倒,甚至在没有地毯的教室里,一小块掉在地上的粉笔,一支铅笔,都可能意味着灾难。
这种疾病让他很暴躁,他认为是身心失调。他在班上或任何人群面前从来都不紧张。在神经病专科医生的办公室,当他拿到了确诊书,他首先感到的——他这样告诉尼娜——是一种荒谬的解脱之感。
“我担心自己得了神经病。”他说。他们都开始大笑起来。
“我担心自己得了神经病,但是我只有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他们大笑着,沿着寂静的、铺着长毛绒的走廊跌跌绊绊,进到电梯里,人们吃惊地盯着他们——在这种地方,大笑是最不合常理的。
湖滨殡仪馆是金色砖砌的宽敞的新建筑——新到周围的土地还没有种上草坪和灌木。除了招牌,你也许会认为它是一座内科门诊,或政府办公楼。湖滨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它面向湖水,而是殡仪事务承办人姓氏的巧妙组合——布鲁斯·肖。一些人认为这毫无品位。当这项生意在镇上一间维多利亚式大房子开始运作时,它属于布鲁斯的父亲,那时的名字只是简单的肖殡仪馆。它实际上是一个住家,二楼和三楼有很多房间,给艾德和基蒂·肖及其五个孩子。
没有人住在这个新的建筑里,不过有卧室和厨房设备,还有淋浴。这是为了方便布鲁斯·肖晚上待在这里,不必开十五英里的车去乡间他和妻子养马的地方。
昨天夜里就是这样,镇北部发生了车祸。一辆满载十几岁孩子的车撞到桥墩上。这种事情通常发生在春天毕业前后,或者九月开学前几周的兴奋中——刚拿驾照的司机或根本没有驾照的司机,每个人都酩酊大醉。这样的时候,你能更多地看见新来者的命运——去年从菲律宾新来的护士们——陷在陌生的第一场雪中。
尽管如此,完全晴朗的夜晚,干燥的路面,还是有两个七十岁的人,都是从镇上来的。在那之前到的是刘易斯·施皮尔斯。布鲁斯手上满满的活儿——他必须让那些死去的孩子中看,这个工作要到深夜才完成。他给父亲打了电话。艾德和基蒂夏天还是在镇上的房子里住,没有去佛罗里达,艾德过来打理刘易斯的事情。
布鲁斯刚去跑了一圈,放松一下。当他看到施皮尔斯太太停下她那辆旧本田雅阁时,他甚至还没有吃早餐,还穿着跑步的装束。他匆匆来到会客室,为她开门。
她个子很高,瘦削,灰白头发,但是动作年轻而敏捷。她今天早上看起来不是太伤心,尽管他注意到她连外套都没穿。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我刚去锻炼了一下。恐怕雪莉还没有来呢。我们对您失去亲人感到难过。”
“是的。”她说。
“我十一年级和十二年级的时候,施皮尔斯先生教我科学,他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老师之一。您请坐。我知道您一定也做了些准备,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仍然是始料不及的。您想现在看看手续,还是想看看您的丈夫?”
她说:“我们只要火化就行了。”
他点头。“当然。接下来是要火化的。”
“不。他应该立刻火化。那是他的愿望。我可以拿回他的骨灰。”
“噢,我们没有那样的指令,”布鲁斯坚定地说,“我们准备了瞻仰遗容的环节。实际上他看起来不错。我想您会满意的。”
她站在那儿,盯着他。
“不想坐下来吗?”他说,“您安排了瞻仰,不是吗?某种悼念仪式?很多人要向施皮尔斯先生表达敬意。你知道,我们也举行没有宗教派别的其他仪式。只是有人致悼辞,而不是牧师。如果您不想那么正规,可以让人们一起表达他们的悼念。由您决定棺材开着还是关着。不过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