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得流油
来,做了个讨人喜欢的神经质的动作,拂下更多的碎发和鬈发,它们飘荡着,拍打着她的脸颊。(和《鲁特琴古典咏叹调和舞曲》封面上的女士们耳朵上飘动的鬈发有点相似。)她的手指甲涂成和裤子配套的颜色。
德里克的手并没有放在罗斯玛丽身上的任何一处,但是看起来他随时准备着。
“嗯。可是你会住在那里吗?”餐厅里,卡琳问道。
身材高大的德里克俯身凑近罗斯玛丽那头狂乱美丽的头发,好像那是个他一心打算休憩其中的鸟巢。他全神贯注。不管有没有碰她,不管是不是在和她说话。他想把她拉向自己,为此全力以赴。但其实他自己正被拉过去,忍不住要取悦她。卡琳想到的是当女人说着“不要,我还不想睡嘛,不嘛,我还没睡着嘛”的时候那种可爱的撒娇感觉。
此时的罗斯玛丽有点无所适从,但又觉得她暂时无须劳神。瞧啊,瞧瞧她在那个玫瑰色系的“笼子”里打转的样子。她那个黏黏糖似的“笼子”。瞧瞧罗斯玛丽叽叽喳喳、让人迷醉的模样。
富得流油,他说过的。
安从浴室走出,灰头发变成了湿漉漉的深色,从额头往后抹去,因为沐浴的缘故,显得容光焕发。
“卡琳,你在这儿做什么?”
“观察。”
“观察什么?”
“一对小鸳鸯嘛。”
“够啦,卡琳。”安说,一边往楼下走。
同时,从前门(特殊情况下才使用)和门廊传来欢乐的嚷嚷,“这美妙的味道是什么哟?”(罗斯玛丽的声音)“不过是安在炖的一点老骨头罢了。”(德里克的声音)
“哎呀,那个——真是太美了!”罗斯玛丽惊叹道,好像一团好交际的旋风刮到起居室里。她指的是安在起居室门边的奶油罐里插的一把绿叶:禾草和早开的橙色百合花。
“就是安薅来的一把老野草罢了。”德里克回答。而安说:“嗯,我觉得它们挺好看的。”罗斯玛丽再次惊叹:“太美了。”
午饭后,罗斯玛丽说想给卡琳买份礼物。不是生日礼物,也不是圣诞礼物——就是一份迷人的礼物。
她们去了一家百货商店。每次卡琳放慢脚步打量什么,罗斯玛丽马上热情洋溢,打算买下。她差点买下一件带毛领子和毛皮袖口的天鹅绒外套,一匹风格古朴的彩绘木马,一只差不多有真象四分之一大的粉色毛绒大象。为了终止这场痛苦的逛街,卡琳抓了个廉价装饰品——一个踮脚站在镜子上的芭蕾舞者。不会旋转,也没配音乐盒——实在没什么可以支持这个选择。你或许以为,罗斯玛丽会懂的。她本该明白这个选择的含义——讨好卡琳没用,想补偿她是不可能的,想得到她的宽恕也毫无希望。可她没看出来。或者她故意装糊涂。她说:“对啊,我喜欢那个。她多优雅啊。放在你的梳妆台上一定很好看。哎呀,真不错。”
卡琳把芭蕾舞者塞进抽屉。格蕾丝发现了它,卡琳推说是一个学校里的朋友送的,她没法告诉朋友她不喜欢,免得伤人家感情。
格蕾丝那会儿还不大了解小孩子,否则准会对这种说法起疑。
“我能理解,”她说,“我把它送到医院的拍卖会吧——她永远不会知道的。再说这样的玩意儿肯定生产了有几百个了。”
楼下传来冰块的咔哒声,德里克正把它们丢进酒里。安说:“卡琳就在附近,我相信她马上就会跳出来了。”
卡琳轻手轻脚地爬完剩下的楼梯,走进安的房间。床上堆满衣服,婚纱重新包上床单,放在衣服堆上。她脱下短裤、衬衫和鞋子,开始了穿婚纱的绝望的、困难重重的努力。她不是把它套到头上,而是自己扭着身子钻进去,挤进沙沙响的裙子和蕾丝胸衣。她把胳膊伸进袖子,小心不让指甲钩到蕾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