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得流油
丫头,”德里克说,“你得发出点声音,让我们知道你来了。”
“我听到的是‘罗斯玛丽’吗?”
“是你妈的名字,”他说,“我向你保证,是你妈的名字。”
所有紧绷的不快都已烟消云散。他现在情绪高昂,跃跃欲试,就像他去年夏天有些时候那样。
安看了看酒,“这酒真不错,德里克,用来配菜再合适不过。我们来瞧瞧。卡琳,你可以来帮忙。我们把走廊上那张长条桌铺起来。我们要用蓝碟子和好银器——运气真不错,我们刚清洗了银器,不是吗?我们来摆两套蜡烛。高高的黄色蜡烛放中间,卡琳,然后小小的白蜡烛在周围围一圈。”
“就像一朵雏菊。”卡琳说。
“不错,”安说,“摆个庆祝晚宴。庆祝你回来过暑假。”
“那我做什么?”德里克说。
“我想想。哦——你可以出去帮我摘点做色拉的菜嘛。一点莴笋,一点酸模草,你觉得小溪里会有点水芹吗?”
“有的,”德里克说,“我看到的。”
“那也摘点来吧。”
德里克一只手在她的肩头轻轻一揽。他说:“遵命!”
他们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德里克放了一张唱片。这是他带到罗斯玛丽那里的唱片之一,想必又拿了回来。它名叫《鲁特琴古典咏叹调和舞曲》,封面上画着一群异常纤细的古典女士,全都穿高腰裙,耳朵上耷拉着两绺小小的鬈发,围成一圈跳舞。德里克经常应着这音乐跳起一种庄严、滑稽的舞蹈,卡琳和罗斯玛丽都会加入他。卡琳懂得配合他的舞步,罗斯玛丽却不会。罗斯玛丽用力过猛,试图模仿那些只能是本能地跳出的舞步,总是慢半拍。
这会儿,卡琳绕着厨房桌子跳起来,安在桌旁撕色拉菜叶,德里克在开酒。“《鲁特琴古典咏叹调和舞曲》,”她投入地唱着,“我妈妈要来吃晚饭。我妈妈要来吃晚饭。”
“我相信卡琳的妈妈要来吃晚饭。”德里克说。他举起手,“安静,安静。我听到的是她的汽车引擎声吧?”
“哦,天哪,我至少应该洗洗脸。”安说。她丢下绿色蔬菜,匆忙跑进大厅,爬上楼梯。
德里克停掉唱片。他把唱针挪到开头处。重新放起唱片后,他出门去迎接罗斯玛丽——他很少这么做。卡琳本来也打算跑出去的。但是看到德里克这么做了,她改了主意。相反她跟着安上楼,半路上停下来。楼梯平台处有扇小窗,那里从来没人停下来或者朝外看过。窗上有一层纱网,所以外面不大容易看进来。
她动作够快,正好来得及看到德里克走过草坪,穿过篱笆缺口。大大的、急切的、偷偷摸摸的步子。他可以及时赶到,弯下腰打开车门,用夸张的动作拉开,迎接罗斯玛丽出来。卡琳从没见他这么做过,不过她知道他正打算这么干。
安还在浴室里——卡琳听到淋浴的声音。还有几分钟时间,她可以不受干扰,继续观察。
她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但她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她听不到,音乐正在房里轰鸣。他们还没从篱笆缺口冒出来。没有。还没有。仍旧还没有。
罗斯玛丽离开特德后,回来了一次。不是回家——她可没法回家了。特德把卡琳送到罗斯玛丽下榻的饭店。她俩在饭店吃午饭。卡琳喝了一杯“秀兰·邓波尔”,吃了一份土豆条。罗斯玛丽说她打算去多伦多,她在一个出版商手下找到份工作。卡琳不知道出版商是什么意思。
他们出现了。身体紧贴着,一道穿过篱笆缺口,本该一个一个钻进来才对。罗斯玛丽穿着灯笼裤,是用薄薄、柔软的紫红色棉布做的。双腿在里面若隐若现。她上身穿了件厚一点的棉布衣服,满是刺绣和小小的、缝上去的亮片。她似乎很关心高高堆起的发型——她的手扬起